下午很快过去,林自清拎着书包晃荡在医院门口,他背上书包,走进病房。缪良躺在床上,他甩给他一封信,然后坐在隔壁床上,“君宁儿让我给你的,可把我冤枉坏了,送信的时候被扒皮看见了。”
缪良无奈的看他,摇摇头笑了。他的手指有点颤抖的意思,在信封的顶端摩擦着。他放下,躺回枕头上,“我不敢看。”
林自清不管他,他闭目养神。今天把他热坏了,三十几度的太阳照在头顶,火辣辣的罩着他,幸好缪良没去,不然他那么白,估计回来就要被晒黑了。
他听见缪良叹气,睁眼,已经晚了。
君宁儿的信纸被他撕碎,扔在地上。
君宁儿给他写了什么?林自清不知道。他只知道,缪良生气了。
“缪良平时那么开朗,他会得这种病吗?”
“真的吗?缪良他有抑郁症?”
“抑郁症啊,是不是假的啊,缪良很开朗吧?不可能的。”
不知道是谁,把缪良得抑郁症的事情传了出来。林自清写情书给君宁儿的事情也被贴在榜上了。这件事的背后似乎有一双手,在推动事情的发展。缪良仿佛堕入了深渊,被网络的流言蜚语所困惑住。一只手从黑暗里捧出来一把细细密密的银线,凌乱的撒在缪良的身上,它们慢慢缩紧,将他牢固在黑暗的地方。
那是悬崖吗?底下一片深渊,黑的不能见底。
“你凭什么说你有抑郁症啊,那么开朗的,我才不信呢。
“不会是以为这种病很酷嘛?
“抑郁症啊,听说手上会有好多伤痕,你们说,他会不会自残啊?
“他不会是心理变态吧?以前都是表面上装出来的吧?竟然和这种人在一起,真是个虚伪的人啊!”
氧气管被人一把扯下,手臂上的针管被他扔掉,任由着血液淌到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雪白一片。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完了,整个人眩晕,眩晕,眩晕。像是龙卷风,像是台风,像是无数只蜜蜂,所有声音混合在一起,冲击他的耳膜。
缪良身子一直,头往后仰,他缓慢闭上眼睛,就这样走掉,林自清会疯吧?
抑郁症,为什么所以人都知道缪良得了抑郁症?难道,是君宁儿说出去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林自清闭眼,他绝对不能让君宁儿好过下去!
男生的身影消失在监控录像里。
翌日,高一六班。
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讲话,男生们围在一起。
“听说班长要开什么演唱会?”
“我知道,是他获奖的那个!听说作曲填词都是他自己呢!”
林自清走进来,声音就停止了。
他放下自己的书包,拿出来另一个挎包,上面印着**的头像,写着几个大字:
为人民服务。
“没什么问题的话,请同学们去操场集合。今天林某献丑了。”
操场,乌泱的人群。
林自清坐在正中央,低头调着吉他的音。
他摆正姿势,看着这一群人。
还有几个人没来,但他不想等了。
他抬手,示意全场肃静。
声音消失,吉他声响起。
“又是你的面孔,
带给我是笑容。
在我哭泣的时候,
又是你的问候,带给我是感动。
......
虽然没有天生一样的,
但在地球上我们是一样的,
尽管痛的苦的没说的......
因为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天黑时我们仰望同一片星空
......”
弦断了,林自清的指头被崩开。
他唱歌时候,不睁眼看任何人。视频里男孩闭着眼睛,棕色的头发照耀在阳光下,有一圈棕红色的光圈亮在他的头上。
缪良在医院里看到了他,在病房的电视上。林自清站起来,鞠了一躬。
头上是无人机,台下最前面是记者。
林自清接过台下扔上来的话筒。君宁儿被一群女生围住,她们满眼星星,嫉妒的看着君宁儿。她朝他微微点头,露出来很淑女的笑容,林自清偏头不看她。
“大家好,我是六班的林自清。”他说。
“这首歌是我获奖的作品,它叫《没有什么不同》。”他又鞠了一躬。台下照相机“咔嚓”一片。
“我的好兄弟,缪良。你现在看到我了吗?”他往前走了走,跳下台子,离着最近的记者走去,“他现在躺在医院里,我的歌是为他写的。”
全场哗然一片。
君宁儿的脸色变了变,之前的女生们似乎在背后嘲笑她,她挺直身子,争取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他有抑郁症。”林自清的声音小了又大。缪良看着他,林自清的脸正对镜头。
“系统提示:
攻略对象好感度+5
当前好感度50(满分100)”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看来多数人还是不知道的。
“我是他的同桌,是他的班长,是组长,是同学,是朋友,是兄弟,但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你们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抑郁的人很多。缪良是其中之一,你们有谁的父母一次家长会也没来过吗?缪良是,我也是。我的爸妈在国外工作,我们一年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几乎都是在手机屏幕上见到的。缪良呢?我们以前在一个幼儿园,我和他很熟悉,他和我一样。”
“系统提示:
攻略对象好感度+5
当前好感度55(满分100)”
“缪良他想和你们一样!”林自清吼了出来,他指着所有人,“你们凭什么说他有病?凭什么说他心理变态?!你们有什么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