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媃目光定在那青鸾戏水的玉碟上,不觉一股寒气袭来将她吞噬。
皇上指了指刘太医命他上去查探有何不妥。
刘太医不敢怠慢,取了块‘落梅雪花糕’在手中掰开,先是细闻细查一番,而后又取了一小块送入口中细品。
只见他眉头紧蹙,将糕点重新放回盘中,神色凝重回曰:“皇上,此糕点内加了少许以延胡索研磨而成的粉末,且用其它佐料调和的极好,丝毫尝不出苦涩药味。此物药性主妇人月信不调,腹中结块,崩中淋露,行气止痛活血散瘀之效上佳,如此剂量食入腹中,不出一月定会小产。且......”刘太医喘着粗气,言辞闪烁愈发不敢讲下去。
皇上眸色阴沉,恨恨道:“接着说!”
“延胡索欲马钱子,毒性大增。下毒之人心思泼狠,是非要至李常在与腹中龙胎于死地啊!”刘太医惶恐垂首,不敢直视皇上怒颜:“恕微臣直言,若非今日李常在不慎跌落台阶已至龙胎不保,如此阴损的毒害若再过数日毒发为微臣所察觉,届时能否保住李常在的性命,都还是未知之数啊......”
皇后卷动着手上的娟子轻按鼻尖,一脸厌恶之色道:“御膳房的奴才是疯了吗,竟敢行此狂悖之事!?”
御前番子接了皇后的话说去:“奴才已详询清楚,这糕点,是婉贵人送去给李常在的。”
正殿御座旁的宫灯被风吹得摇曳轻摆,似是磷火一般缥缈不定。更似一双狐媚谄笑着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婉媃。
灯火一晃渐暗,映出微暗色的光芒,恰如此刻皇上脸上阴晴不定的铁青色,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灰暗的阴影之中。
婉媃心口一阵阵发寒,仿佛掉入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四周一片漆黑仿若要将自己吞噬。还是皇后厉声唤了她的名字,才将她神志稍稍扯会一些。
这接二连三的陷害,尤胜当日容悦处境,环环相扣事事都与她脱不了干系,婉媃心中既存惊悸,但更多的则是平白被冤的怒意。
倏地,她眸子闪烁的光芒一定,怔怔望着皇后回道:“皇后娘娘,此事与臣妾无干,臣妾可以肯定,御前番子所呈的这碟落梅雪花糕,断不是出自臣妾宫里。”
皇后眉峰一挑上扬着声调‘哦’了一声,又道:“满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都道是你送了这糕点给李常在,你还有说辞辩驳?”
“臣妾并非辩驳。”婉媃所言底气十足,字字掷地有声:“自李常在有孕,臣妾便总紧着好的吃食流水似的往她宫里送,这是合宫都知道的事。可旁人却不知,臣妾每每送去的吃食,都要经过每日为臣妾请平安脉的许太医亲自验过,确保无虞才会送去李常在处。”
她余光瞥见皇上面色稍和缓些,似是信了自己的言语,于是接着说道:“这些太医院都留有记案,皇后着人前去翻查即可。且李常在孕中多疑,臣妾送去的吃食多半都被她丢在了她偏殿后面的废堆里,这些与臣妾同住的董答应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