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哞”的一声牛叫让凌四海和凌翎疾步向凌四海爷爷劳作的村牛坊奔去。他爷爷打年幼起就跟牛结下了不解之缘,从放牛娃做起,放了一辈子牛,喂养了一辈子牛,也使了牛一辈子牛,既是饲养牛的高手,也是使牛技艺高超的牛把式。解放前给地主老财侍弄牛;解放后,从农村合作社到人民公社,一直到如今,整天介就跟牛打交道了,和牛建立了相当深厚的“阶级感情”(他爷爷谈论起牛来,常挂在嘴边上的词儿);虽说年近八十,但身子骨依然挺硬朗,还不舍得放弃劳动,仍为村里发挥“余热”呢,奶奶说他“这辈子就跟牛对了命”(r市方言,指特热衷于某项事物)。
你还别说,和牛处久了,他爷爷抑或还真受其感染了呢,且不说其浑身沾染的“牛味”,就是他的脾气也格外的牛,跟牛一样“暴躁”,“牛气冲天”,是家族中脾气最大的一个;但却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特善良。
“爷爷,俺来了,嘿嘿。”凌四海与凌翎说笑着一路小跑一头扎进了爷爷的牛坊,在门口,一见到昏暗的屋里正在忙乎的爷爷,便笑着大声跟其打起招呼来。
“......啊?!四海呀!呵呵呵,快进来,快进来!”由于凌四海背对着刺眼的阳光站在门口,屋内外光线反差巨大,当听见凌四海叫唤时,他爷爷看了一会儿后才看清楚是谁,他那并不见得过于沧桑且红润康健的脸上立马堆起来惊喜的笑容。
“爷爷,这就是凌翎,俺同学,跟你说起过的。”凌四海进屋后,见到爷爷跟自己说话时眼睛却一直盯着凌翎,便赶紧得向其介绍说。
“哦,呵呵,你好你好!按辈分俺得叫你大侄女啦。“凌四海爷爷朝凌翎挥挥手笑着说道。
“......哦呵呵,大......爷,您好!”望着眼前比自己爷爷都老的凌四海爷爷,凌翎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了。
“嗨嗨,你俩快别站着了,来来来,坐这儿。”凌四海爷爷指着墙根摆着的一把窄窄的能坐开两人破旧的木凳子说着,当看到两人将手里提溜着的两大袋子黄蛾子(野山蘑菇)放地上坐下后,便靠前手提起一个袋黄蛾子掂量了一下笑着说,“呵,一下子拾了这么多呀!累了吧,你俩,我这当儿也忙完了,咱拾到一下就回家,啊!”
“12345.....哇,好大好壮实的水牛哟!.....哎!那儿还藏着一头小牛呢,好可爱噢,嘻嘻......”凌翎刚坐下,并未顾忌满屋饲料发酵加牛粪、牛体等味道混成的令人窒息异味的袭扰,便将脸扭向屋内六七米开外,好奇地望着并抬起手来指点数着昏暗中或站或卧的几头黑黑的大水牛,当发现墙角中一头被大牛半挡着的小牛犊时,竟兴奋地站起拍手叫唤着赶了过去。
“呵呵呵,那么小呀,好玩儿。”凌四海说着亦跟随凌翎走到小牛犊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