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跪？”

一个问题交换一个问题。

奎木知道，如果他不想和你说话，他便不会回答你。

现在他回答了奎木的问题，奎木也应该回答他的问题。

他问：奎木明知道跪下，就能够获得重生，为什么一直没有跪。

想了一会，奎木望着那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如实道：“因为我讨厌你！”

那人似乎没听到一般，只是站着，看不出心中有没有冷笑，有没有反感。

奎木被看得不舒服了，又说道：“看在疗伤药的份上，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这种人的出身，自以为高高在上；也不喜欢你身上的酒味，千年烧的味道，跟你的出身一样臭；更不喜欢你这个人，功于心计，有本事自己杀人去，找人替命算不得好汉！”

奎木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心中坦然。

牢犯们纷纷大惊，得罪了那人，是什么后果，他们很清楚。

衙役已经抽出了弯刀，朝这边走来。

在东城牢狱里杀人，根本不会飘起一滴浪花。

“杀他，死了活该，别连累我们！”

奎木旁边一个牢仓里，一个老头很恨的骂道。

衙役打开了牢门的铁链，如同看待死尸一般，弯刀的寒芒在监狱里闪着索命的光芒。

奎木笑了，终于解脱了。

“你笑得很难看！”那人轻声说道，“这是你第一次笑吧？”

“我从来不知道笑是什么滋味，在临死前，想体验一下。”

“你同意你死了吗？”

那人用宝剑挡住了降落的弯刀，霸气的说道，“大爷不兴欠人的，你多回答了我个问题，我便告诉你件事。”

那人没让他死，他便不会死。

在东城牢狱，作为犯人，生死掌握在他的手里。

“她没死，但在勾栏最畸形的狗栏里，生不如死。”

狗栏，本是养狗之地，在春香楼，这是一处房屋的名字。

这处狗栏，用木桩和茅草搭建，泥巴地面，里面圈养着一个女人，用来接待咸阳城里那些公子哥，他们圈养的家畜。

是的，接待家畜。

无论是狗猫龙羊，只要朝狗栏门口的狗兜里扔下几两银子，就可以把畜生放进去，任由畜生追逐里面赤条条的女子，然后做它想做的那档子事。

女子若是想跑出狗栏，就会被狗栏外的恶犬咬住，重新拖回去。

春香楼的狗栏，内养人，外养狗。

奎木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了掌心。

她想起了那年，她对七岁的自己说，“你该死！”

“还有，他也没死，得救于杜岳明，医学圣手，能药白骨医死人，他不但还活着，武功修为还有精进！”

奎木知道那人说的是刘大仙人。

当日，他和刘大仙拼到最后一刻，眼看着刘大仙被掩埋在阁楼里，自己也筋疲力尽，然后，官府的人就来了。

他以为，刘大仙已经死。

那人说完，抬脚又走，一如来时，步履从容。

奎木沙哑道：“请等一等！”

那人似早有所料，回过头来，凝视奎木，依旧不喜不悲，冷冷的看着。

奎木单膝跪地，低头道：“奎木愿追随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