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无垢上前一步道:“妾身看毗伽公主颇为喜好武事,故特在府上训练数名带剑的婢子。等杨将军来了,请他走时带回府中送给毗伽公主,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李俶喜道:“还是无垢最贤惠,你速去准备吧。待会儿晚宴的时候,正好让她们出来,请杨铣过目再提带回去之事。”
独孤无垢也告退。
屋内只剩下李俶和崔妃,两人一时无话可说,不免一阵尴尬。
李俶并非狠心之辈。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李俶看崔妃眼中流露出的怯生生的眼神,心里大为不忍。
片刻后,李俶柔声问道:“听闻爱妃在佛前诵经礼佛,很是诚心。”
崔妃软弱地回道:“妾身在佛前诵经,一是为殿下祈福消灾,二是……”第二条崔妃不敢说,其实是为杨家族人超度亡魂。
李俶自然知道,便柔声道:“我母亲在禁内的佛堂里诵经礼佛,若是你有空就去那里多陪陪她。两人也好有个伴,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不会寂寞。”
崔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针锋相对的李俶,竟然软声细语地对她说这样的
话。一时垂泪,内心里不知所措。
李俶轻叹一声,直言道:“你不要哭嘛,咱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和你说实话,以前也有我不对的地方。自从出长安西巡,我没有一日睡过安稳觉。多少军国大事系于己身,对你们不免有所疏忽。希望你不要介怀,更不要误会。等我空闲,会过去看你。”
崔妃第一次生出想要亲近李俶的想法,刚往前迈出一步,却听府上下人来报说杨铣到了。
李俶和崔妃同时轻叹一口气。
崔妃见李俶有事情要忙,遂告退。
不一会儿,广平王府的下人领着杨铣来到正堂。
李俶和杨铣相互见礼,然后分宾主之礼各自入座。
杨铣先是办要紧事,将信交给李俶。
李俶接过来后,将信十分小心的揣好。
这一切做完,李俶有心和杨铣探讨当前的局势,遂问道:“此次我军兵败西清渠,兵马、辎重损失惨重。请问妹夫,我军短时间内是否还有夺取西京的可能性?”
杨铣摇头道:“我军兵败,军械全毁,军心不稳。我军不宜进兵,而是重整兵马,静待良机。”
李俶追问道:“何谓良机?”
杨铣答道:“听闻安庆绪自弑父篡逆以来,整日饮酒作乐,不思进取。大事全交给严庄,这正是良机。以臣下的身份,越俎代庖操劳主上的事情,是大乱的前奏。”
李俶立刻懂了。
同月,肃宗派大唐使节团前往回纥,商议借兵之事。李俶和杨铣在凤翔待了几天,等使节团出发后,立刻返回武功前线。
四方扰攘,儿女情长也顾不得。
杨铣预料的叛军变局尚未来到,而唐军却因为永王李璘谋反的事情,造成第一个恶果,南阳危机。
话说鲁炅被还是皇帝的玄宗委任为南阳节度使,统兵在叶县抵御叛军。只可惜鲁炅并非统兵之才,被叛军打得大败,只得退守南阳。紧接着叛军大将武令珣兵围南阳,将南阳围得水泄不通。
再后来颍川郡因缺乏支援,被叛军大将阿史那承庆攻破,这事在前面提过,这里不再重复。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永王李璘造反举兵东进,造成了南阳的后方,缺乏兵力和物资的支援。纵有淮南西道节度使来瑱和襄阳太守魏仲犀的支援,还是无法解南阳之围。
更令鲁炅感到绝望的事情还在后头,由于李璘的谋反,肃宗调最有能力的来瑱去围堵李璘,造成南阳守城士兵心里的恐慌。
鲁炅终究不是酒囊饭袋,更有一把硬骨头。他深知在这个危机当口,自己更应该守着南阳城。不让叛军南下,给朝廷围剿永王争取时间。
他率军死守南阳城,使叛军数月攻打都不能攻破。当南阳城里的粮食都吃光了,他命士
兵就把弓箭上的牛皮剥下来煮着吃。为了补充士兵的营养,又命人捉城里的老鼠,抓来熬汤。
鲁炅为了表示自己与士卒同甘共苦,从守城的时候开始,便每日像普通士兵一样端着碗领饭。还时常登城巡视,以忠义激励士卒。命人扛着帅旗,在随着他一起行动。
有人劝道:“节度使这样做太危险,如果被人盯上放冷箭,节度使的性命堪忧。”
鲁炅道:“本节度正想使我军士卒知道,本节度与他们同在。也要让敌军知道,本节度还没有倒下!”
肃宗得知南阳艰难,遂派宦官曹日昇为宣慰使,代肃宗慰劳南阳城里的鲁炅和上万士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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