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与国之间的利益,毫无情义可言。
回纥的叶护太子本来说是回去复命,同时带兵再来助唐。可是他自从回到回纥之后,便再也没有音讯。
肃宗自认为凭借汇集的大唐各路人马,一定能够平定叛乱。因此对叶护太子的来与不来都不甚在意,直到唐军兵败西清渠,才让肃宗不得不重新考虑向回纥借兵的事情。
这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急功近利开出的恶魔果实,而肃宗却要含泪吞下自己种下的苦果。
话说回纥的葛勒可汗之女述律绰,被肃宗敕封为毗伽公主,现住在杨府。李柔芸因述律绰特殊的关系,将府中最好的房子让给了她。还命自己贴身的丫鬟蘅儿多多注意府中的下人,不许他们对述律绰稍有怠慢。
杨铣作为都知兵马使,本来要一直留在武功前线。但郭子仪考虑需要向回纥借兵,便要求杨铣同李俶一起回来。
李俶让杨铣不必急着觐见肃宗,只管先回去找述律绰写信要紧。
杨铣到府之后,第一个是拜见母亲,紧接着去主屋李柔芸处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前往述律绰住的屋子看望她。
述律绰不是个安静的人,拿着杨铣给她做的弹弓,竟然在院子里打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瞄准树上的鸟儿,正要对着鸟儿射出弹丸,却听见有人来到。回头一看,原来是杨铣。
“二郎回来啦!”述律绰忙放弃打鸟,去迎接杨铣。
“欸,”杨铣应了一声,紧接着问道:“公主在杨府住的还习惯吗?”
述律绰点头道:“很习惯。只是不能出城打猎,怪闷得慌。”
杨铣笑道:“外面兵荒马乱,公主实在是不宜以身犯险。等到战事平定,我陪公主出去打猎。”
述律绰闻言大喜,叫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杨铣颔首微笑。
述律绰绕着杨铣走了一圈,笑道:“二郎匆忙回府,不在其他姐姐屋里待着却来见妾身,是不是有事求我。”
杨铣没有立即承认,“没有啊!没有的事。”
述律绰早知道唐军兵败的消息,见杨铣没有入宫见驾便回府。心里猜出七八分,看杨铣不承认,顿时起了玩心。
“好!既然没事求妾身,二郎请到别的姐姐屋里去吧。妾身还要打鸟,没时间伺候二郎。”
述律绰说完,抡起弹弓对着树上叽叽喳喳的小鸟,准备射击。
杨铣既不阻止,也不离开,安静地站在一旁看戏。
述律绰见杨铣没走,故意催促道:“二郎怎么还不走啊?”
杨铣笑道:“我才不走呢。如果我走了,谁来看你的弹弓射雕的英姿。”
述律绰开始没反应过来,仔细一想明白了,杨铣是在挖苦她。追着杨铣就要打他。
杨铣在前面绕着石桌跑,述律绰就在后面追。
两人嬉闹一阵,都觉得没力气了,才停止追逐。
杨铣道:“我想求公主帮一个大忙。”
述律绰笑着扑在杨铣的怀里,问道:“你只管说,只要妾身能办得到,肯定能帮忙。”
杨铣便将希望述律绰去信给葛勒可汗,请求葛勒可汗发兵助唐的事情,说给她听。
述律绰听了,表示没问题。当即回屋用回鹘文写了一封信交给杨铣。
杨铣想将信带出府交给李俶,但是又感觉马上离开,显得不近人情。而且也不合适,容易让述律绰产生误会。
正犹豫之际,只听述律绰笑道:“大事要紧,二郎只管去办。妾身这里,二郎不用挂心。”
“如此,我去去便回。”
杨铣终究要以国事为重,遂向述律绰告辞。将信揣在怀里,出府往广平王府而去。
此刻李俶刚从禁内回府,坐在主屋里。正妃崔氏、侍妾沈珍珠和独孤无垢在一旁侍奉着。
崔妃自从马嵬驿兵变、杨家彻底的败落之后,原本嚣张的气焰,已经荡然无存。自己的族人和母亲都死在马嵬驿,再也没有了依靠。唯独还活着的杨铣,却是她的敌人。
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令崔妃身心萎靡,神情恍惚。无法再主持广平王府的内务,目前府上内务全部交给沈珍珠在打理。
李俶吩咐道:“珍珠,待会儿杨铣会来府上做客。你去吩咐厨房,提前准备好食材,只等杨铣一到,就立刻筹备晚宴。”
沈珍珠说了声“是。”遂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