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瞧你这没正形的样子,就知道你上学不行。大墨者也不知当时看上了你哪一点?这么多年也没改过来。”离轩取笑他。
“唉,你别说,师傅还真同我说过,他说我赤子之心,纯良无染,说不定可以培养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墨者出来!”朱家认真地说道。
“嗯,现在这个认真样,有点大墨者的味道了。”离轩也认真地看着朱家。
“怎么样,是吧?我可是大墨者选中的人,不凡啊!”朱家洋洋得意,在朋友面前,就不用谦虚了,要诚实,要承认自己的优秀。
离轩没忍住,放声笑了起来,脚下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朱家大笑不止。
“唉,我说轩哥儿,你的剑法好像还不赖啊!能够在十多个身手不错的山贼身上夺得四个饭碗,跟谁学的?”朱家很奇怪,他是剑法大家教出来的徒弟,当然很强,但离轩为什么有这么强的剑法?
“我爹呗!我以前不知道他有多强,去年知道了一点,今天就更清楚了。”离轩也相当奇怪,以离韶的武功,恐怕做个大将军也绰绰有余,为什么会窝在这么个地方做啬夫、狱掾?
“接下来怎么办?这帮饭碗,还要不要探探他们的底细?”朱家问道。
“当然要探,不过,先把这四个饭碗……首级送到县衙,向县廷报了案,再找机会寻找这帮山贼,拿到更多的饭碗……嗯……首级。”离轩的思维被朱家给带歪,一句话说了两次“饭碗”,颇为懊恼。看到朱家偷笑,瞪了他一眼。
也不能怪朱家老称这些山贼为饭碗,大秦军功赏赐之厚,举世无双。若被证实是山贼,且为团伙作案,就凭这四个首级,足够他们获得爵位或者丰厚的购金,当然就是饭碗了。
得,这一下,也用不着回家了,总不可能带着四个饭碗……人头回家去吧!
回到县城,离轩直接找到离韶,告知此事。离韶大吃一惊,急急带着他们两个见了县丞,又去见了县令。
这样一桩大案,立时惊动县令周,经初步向离轩朱家了解情况,县衙各部门立即运转起来。而正在这时,朱家遇到的被劫车队所在亭报案上来,报县衙知车队被劫一事。
过了两日,大秦基层的高效运转机制就体现出来,忤作到紧风口崖下,将四具无头尸体与人头进行对验,报告曰“合验”。县令亲自询问被劫车队人员,并让他们辨认四个首级,皆称此四人劫车时均在。而当时劫车者共有八人,超出了秦律五人的“群盗”标准,是为“群盗”。
随后,县丞调集宁秦县求盗,遍索这群山贼,但并无所获。遂将案情详细写成报告文书,报送内史备案及决策。
越二日,县令周唤来离轩、朱家二人,告知内史已批文,此案暂时结案,但案底保留,随时可重启调查。内史同意宁秦县意见,将本案定为群盗。这样一来,离轩、朱家两人的赏赐可就丰厚了不少。按照秦律,对于群盗,奖励数倍于普通盗,生擒一人当斩首两人,可拜爵一级,若立功者依律属不应拜爵的人员,则“购之”。所出的赏金不少,“购金14两!”
周唤来离轩等二人,即是问他们是受爵还是受金。如果受爵,两人都可授爵一级,成为公士。离轩的目标是法治理想,自然要政治前途。何况从经济上来说,受公士可益田一倾、宅九亩,长远来看更划算。
朱家却不愿受爵,让离轩将四个“饭碗”都作价受爵,这样离轩可拜两爵,直接升为公造。离轩没想到朱家居然不愿受爵,便坚持用两个“饭碗”换了购金。
“就说你没有正形吧!有爵与无爵,在大秦区别极大,你为何不愿受爵?”离轩在县令周面前不好问朱家,出了县衙,忍不住埋怨朱家起来。
“你只是姓朱,你就真把自己当猪了?购金与拜爵的区别你还分不出来啊?得,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到那帮饭碗,获得拜爵机会吧!”离轩没好气地数落朱家。
“哈哈,我是谁啊?我是未来的大墨者,岂会为一个爵位所限制?我愿意游剑江湖,不平则鸣,快意恩仇,行侠仗义。我的理想在这里,田宅于我,有什么用?”朱家说道。
离轩一愣,这货有想法啊!
此时,在宁秦县城内一座宅院里,一人正指着堂下十余人怒骂:“一群饭桶!而且不长脑子!”
堂下众人低头不语,竟然是伏击离轩的那帮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