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落寒宫未动,只双瞳一亮,道:“大丈夫一言九鼎。”
“如此就好。”薄溪云长吁着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道:“我与缪姑娘也要同去安州,皋落兄可愿同我们一起走?”
挺拔的黑影被月光拉的斜长,诺大的林场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皋落寒宫陷入深深地沉默之中,迟迟不肯作答。
他孤身一人于江湖漂泊浪迹多年,只为寻身世之谜。
若非巧遇这些官差,他未必会再见到薄溪云,此般缘分难说不是天意。
他倒是不好拂了薄溪云的好意,于是拱手应下:“我们便先回驿站,房间我已吩咐店家留好,今夜好生休息,明日一早便可出发。”
蓝莞儿听得此话当即便挡在了二人之间,面向皋落寒宫,对着他那双散着寒气的眼睛踌躇不下。
自知此人是个不好说话的,忙调头故作楚楚可怜之相望起薄溪云,道:“小女子也是个无处可去的,既然大家都去安州,就劳烦侠士捎我一程,也好过我一弱女子无枝可依啊!若是路上遇个歹人令我暴毙而亡,大小也是一条性命。”
薄溪云见蓝莞儿可怜兮兮,心下一软,觉得她所言不无道理。
毕竟是女流之辈,就连淩汐姑娘这样刚强女子尚且有解不了的麻烦,何况这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未曾答复,皋落寒宫制止道:“虽无几日路程,但男女多有不便,姑娘既能在这么多官差手中潜伏,若遇危险定能自保,无需与我等同行。”
蓝莞儿如同被泼了冷水,心中怒意大增,奈何有求于人,自是要拿出求人的态度,便只好将柔弱装到底。
她故作熟络般挽过缪淩汐的胳膊,摇道:“缪姐姐不也是女子,若她既能方便,我却有何不便?”说罢,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宝石镶嵌了般清澈动人,只顾瞧着缪淩汐,眼中尽是祈求。
瞧着缪淩汐无动于衷,索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博取同情,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薄溪云见状忙去搀扶,道:“姑娘有话且与我们商量,大可不必如此,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姑娘便将你身后那些女子安送家中,也算不枉你这一路辛苦。”缪淩汐没有让薄溪云再说下去,而是径自为蓝莞儿指了一条路。
她知道薄溪云本性纯良且心慈手软,若依他之法,定要带上此女,她尚且不太能接受此女的行事手段,何况皋落寒宫好像也不愿再多一个人与他们同行。
恶人总要有人做,她既已见识过此女跋扈一面,也不妨再种隔阂。
蓝莞儿知道缪淩汐有意为难,稍有微怔,竟抱着缪淩汐的小腿伏在地上大哭,好不委屈。
皋落寒宫对此感到十分不悦,明白此女乃是吃硬不吃软的。
而且,从她的举止中便不难看出,她实则对自己有几分惧怕,于是将计就计,引尘暝剑出鞘,当即抵在蓝莞儿项上。
蓝莞儿顿时觉颈间冰凉,造作的哭声戛然而止,动也不敢动。
刚才她分明听皋落寒宫说过,尘暝剑出鞘,一定见血。
此人并非像薄溪云那样心软的,若她再哭闹惹得他心躁,一刀劈了她也是有的。
皋落寒宫正欲有所动作,忽然上方传来“铛铛”两声,接着便是利器划过空气而传出的空响。
皋落寒宫习武多年,只听声音便可断出对方使用何兵器。
方才上空那“咻”的一声力道如此之重,想必那人手中的大刀定是分量不会轻。
忽然那人在空中大喝一声,道:“你等速速放了那位姑娘,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来和小爷我过招!”
说罢,便但见一白衣少年从天而降。
其身材修长而面容俊朗,手执一把明月弯刀,散发披肩,额前几缕碎发零星遮住半只眼睛,高挺的鼻梁两侧一对深邃而坚决的眸子散着几许清高寡合之意,邃风而落,掀起一袭衣阙。
皋落寒宫英眉微蹙,健步如飞三两步便上了树,脚下稍一用力,树干便被震得摇晃不止,继而他在空中悬体出剑,所行风驰电掣,叫人无力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