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暝剑出鞘,一定见血。
这句话的余音仍在黑夜的林场上空飘荡着,鬼魅且摄人心魄。
缪淩汐虽未曾胆怯,此刻竟也莫名心有余悸。
“那你也不用把他们都杀了,至少也留下一个活口,问清楚怎么回事!”缪淩汐看着地上那些被穿了心的官差,对皋落寒宫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时,薄溪云从那边赶过来,看着满地的尸体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都是因为你瞻前顾后,现在人都死了,也没见那些埋伏的人露面。”还未等皋落寒宫答话,缪淩汐利剑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缪淩汐心中愤愤不平,要不是因为薄溪云处处阻拦,就凭她的功夫,对付区区几个官差根本不在话下,说不定现在已经把他们擒住,翻出了他们的老巢,如今被皋落寒宫这么一搅和,他们算是白在林子里蹲了那么久。
缪淩汐越想越气,懒得理他们两个,便去叫醒那些昏迷过去的姑娘,替她们松绑。
她才刚靠近那些女子,却见那个蓝衣姑娘自己站了起来,还伸着懒腰打哈欠,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总是有沉不住气的,再坚持一下就要到安州了,何不等到安州再下手,也好查出幕后指使,害得本姑娘白白吃了这么多天的苦。”蓝衣姑娘说着将手中那把精致的匕首收好,又放回了腰间。
她抬头看向缪淩汐,不屑地将她打量个遍,失望道:“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能深谋远虑、顾全大局的人,怪我看走了眼,好好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缪淩汐莫名其妙被一通指责,刚才压在心里的一股火更是忍不住想要发泄。
想来她好心前来搭救,到头来反却办了坏事。
这个蓝衣姑娘腰间的匕首实为精巧,看她刚才割断绳子之时动作十分娴熟,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费劲心力出手相救。
想到这里,缪淩汐深深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不禁对眼前这位蓝衣姑娘嗤之以鼻,冷哼着又返回去。
薄溪云见缪淩汐气冲冲的回来,刚想开口询问,便看到缪淩汐身后那位蓝衣姑娘此刻正拂着袖子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嘴里还嚷嚷着:“一群鼠目之辈。”
他离得这么远尚且能听得到那位姑娘的妄言,想必缪姑娘肯定也是从那位姑娘处听了什么难以入耳的话,才会这般生气吧。
思索间,蓝衣姑娘已经来到他们面前,未曾开口,却只先把皋落寒宫打量了个遍。
皋落寒宫手中仍紧紧的握着那把尘暝剑,警惕的盯着她,道:“你看够了没有?”
“没有。”蓝莞儿不拘小节,回答的干脆利落,语气中明显对皋落寒宫仍有不满。
皋落寒宫没有说话,只是忽然将手中的尘暝剑高高提起,映着寒光的剑心正中蓝莞儿的鼻尖,未做停留,接着便在空中悬了个方向,径直落入剑鞘之中。
蓝莞儿被吓得手心生汗,若不是因为皋落寒宫的手速够快,她真的以为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会把自己就地正法。
就凭他出剑的速度,可能自己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做了他的剑下亡魂了。
“怎么,难道你还想要杀了我不成?要不是你突然从天上冒出来,再有两天就能抵达安州了,只要到了安州,本姑娘就能顺藤摸瓜查到幕后主使,害得我白白被捆了这么多天,连口饱饭都没有吃过。”蓝莞儿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皋落寒宫的,如果不是还有薄溪云和缪淩汐在场,她倒真的不敢惹这个身上散着寒气的男子。
不过说到底她也潜伏了这么多天,现在被搅的一团糟,怎么样也要把面子挣回来。
皋落寒宫默默盯着地上的官差看了许久,冷言道:“这伙人我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自下了渡口就发现这些官差有古怪,才一路跟到了这里,方才在驿站闻得他们要去安州,便特此前来灭口。”
他说话的时候始终低垂着头,叫人瞧不见他的眼睛,单凭声音也慑得人心头一凉。
蓝莞儿微微打了个寒颤,脚下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直至身体靠近缪淩汐,才自认为躲进了安全之地,故而又挺起胸脯,居高临下般不饶人道:“你既然知道他们要去安州,为何不一同跟去,你的剑法如此高明,何愁不能以一敌百?到时候一举端了他们的老巢,岂不美事一桩!”
薄溪云闻言直附和着点头,觉得蓝莞儿所言甚是有理。
皋落寒宫目光深邃而森然,语气却是坚定:“安州戒备森严,我们尚不熟路,这些女子断然都要命丧其中,如此前去安州又有何意义。”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蓝莞儿见识了皋落寒宫的缜密周到,心下已然全无对策,只得两手一摊,画了个问号。
皋落寒宫提起尘暝剑,道:“我自会去安州将此事调查清楚,后会无期。”
“且慢。”薄溪云立在皋落寒宫身后,言语匆忙询问道:“白日你道倘若再见即是故友,此话可还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