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首弹完，柳芊芊却没有按照惯例回房。而是静静坐了一会，待四下的人稍稍安静下来，才开口问：“芊芊已弹这首《红颜》三日有余，在座可有哪位公子能和芊芊一曲？”

此言一出，四下安静。

沉寂了片刻，柳芊芊再次开口：“既然如此，芊芊便不奉陪了，若有哪位公子能合的芊芊一曲，芊芊必定扫榻相迎。”

最后一个字落音，四下又沸腾起来，有人在下面起着哄：“床榻的塌吧。”

柳芊芊听不得这些污言秽语，眉头一皱赶紧离了台。桑华站在后院门口磕着一把瓜子，见到柳芊芊过来，塞给了她一把。

“若是真的有人合上来了，怎么办？”柳芊芊问。

难道真的要让他进自己的房间，孤男寡女饮酒弹琴作乐？

桑华摇摇头，“不不不。”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柳芊芊侧目看着桑华一双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这些天她也算看明白了，桑华肚子里的主意多着呢。

还没等柳芊芊再开口，就看见许当家面色不善，形色匆匆进了房间。桑华只瞄了一眼，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查她查了三天，没查出什么来，是该急了。

顾不得柳芊芊这边，桑华趁着一个空隙，溜回了春风阁。春风阁这几天生意惨淡，刘妈妈急火攻心，一时间居然急病了。看见桑华偷摸溜进自己房间，气的咳嗽，张嘴就要叫人来赶桑华。

可是桑华眯眯眼朝刘妈妈一笑，一根指头挡上刘妈妈的唇，她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眼神，这个笑容，刘妈妈太熟悉了。

被木棍抵着喉咙威胁生命的恐惧又回来了，刘妈妈瞪着眼看着桑华，一个没忍住两行热泪流出来。

疾病让人软弱，刘妈妈哆哆嗦嗦地开口：“对……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签死契的，对不起……”

桑华嘘了一声，拍了拍刘妈妈的手背，“那件事早过去了，您别紧张。我今天来啊，是来帮刘妈妈您的。”

刘妈妈哪里信桑华这话，只觉得桑华是在说反话，不知道又在起什么心机，“你安的什么心……你走！”

桑华摇摇头，有耐心地很，“毕竟我卖身契还是卖在了刘妈妈您这的，藏香苑那边再好，我还是春风阁的人啊。”

“刘妈妈你说是吧，我心里其实念着咱们春风阁呢。”

刘妈妈还是在摇头，桑华这会说什么她都不信了。桑华的微笑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了魔鬼的微笑，恭维的字句变成了恶魔的低语。

桑华叹了口气，早知道她这么不禁威胁，当时就不动手了，把人吓成这样。

桑华索性也不多废话了，“我今日来，就是给你通个信的，再过半月余，那个柳芊芊的气候保管就下来了，这段时间好好准备准备，春风阁姑娘们都等着吃饭呢。”

刘妈妈听她这么无厘头的一番话，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呢先点头答应了下来。桑华看了刘妈妈惨白的脸几眼，确认她真的听进去了之后，才转身离开。

又偷偷溜回藏香苑的时候，桑华抬头望了楼上许当家的房间一眼，窗户紧闭着，烛火微晃，依稀两个人人影映了出来。

一男一女。

桑华半点不急，她就不信许当家能查她查出什么来，再怎么查，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借尸还魂这事，要不是桑华自己亲身体验一遭，桑华打死也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