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整个奥利弗家族宅邸的灯都熄灭了,朗特利才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打开了宅邸的侧门等在外面的阿诺德进门。
“她已经喝下了足够多的安眠药,足够她一口气睡到明天晚上,”朗特利压低了声音,“她在顶楼最大的那个房间里,你很容易就能找到她。”
朗特利说完这话便转身上了楼梯,他很担心自己如果多停留片刻,就会改变主意。
混迹街头学到的很多东西是一生都不会遗忘的,朗特利曾经能够很熟练地摆弄纸牌,将路人指定的一张牌通过简单的洗牌变到自己的手里,又或是玩礼帽和鸽子的戏法,塞进去一条白手帕,却让帽子里飞出一只白鸽,现在他的手艺已经生疏了,但往经手的杯子里扔下一片安眠药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在外人面前总是精明的奥利弗夫人在朗特利这里总是会栽跟头,过去这样的事情在朗特利看来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但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他便渐渐理解了她的一些举动。
“有的事等到以后你就会懂了,”这是奥利弗夫人离席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但你要记住,我不会真的做什么对你有害的事情。”
朗特利人生中来自于自己真正母亲的关爱就这样转瞬即逝了,他不愿意多想,只是强压下那些内心的悲伤与犹豫,朝着宅邸中无边无际的黑暗走去。
阿诺德看着那个背影,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该做的决定早就已经做下了,到现在朗特利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恐怕也不想再回头。
照着朗特利的提醒,阿诺德一路朝着宅邸的最高一层走去,的仆人都已经睡下了,他没有遇上什么阻碍便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在屋子正中的床上,奥利弗夫人独自一人沉睡着,出自杰奎琳之手的安眠药效果绝佳,即便整栋楼都塌了,她也会这样沉睡下去。
阿诺德深吸一口气,拔出了自己的手杖剑,将剑刃朝着女人的眼睛刺了下去。
奥利弗夫人从一片昏沉之中醒来的时候,阳光从叶片的缝隙之间落下,细碎的光斑洒在庭院的一角她的发梢如同闪闪发光的金线。
一片树叶落到了她手中的书本上,葱翠的颜色让她渐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开始感知周围的世界。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试图将她吞噬,她一点点地下沉,唯有一线光明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还记得自己梦见了一场只属于两个人的晚宴,她的杯子里是甜腻的红酒,有人举着杯子向她微笑,随后两个水晶制成的玻璃杯碰撞在一起。
“呯。”
坐在她对面的人将茶杯放回了托盘之中,这将她的意识从对睡梦的回忆之中拉了回来,她抬起头用朦胧的睡眼看向了那人,随后猛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