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自己就是一个杀手,想要谁的命,她明明可以自己去动手,但她却将这变成了加入阿诺德的阵营的条件。这让阿诺德不由得怀疑起了她这么做的原因,如果不是那个她想杀的人太过强大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只剩下了那个家伙是个她无法下手的人。
“我得先知道你要杀的人是谁,才能决定是不是答应你的条件,”对于阿诺德而言,两种情况里反倒是前者更能让他安心一些,如果一个人只是力量强大的话,他总是能找到办法暗杀掉这个目标,但如果这个人身份敏感,或者因为严密的保护而难以下手的话,事情就很难办了。
“别太担心,我希望你杀死的人,只是一个柔弱的病人,身份普通,也没有严密的看守,”朱蒂将几缕碎发拢到了耳后,垂眼盯着地毯上的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她才下定决心,接着说了下去,“那是一个待在修道院二楼走廊尽头里的男孩,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见他,然后……结束他的痛苦。”
在过去,阿诺德还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样奇怪的要求,杀手可以财富,名利,权势杀死一个人,但结束一个人的痛苦而杀人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从来不觉得活着的痛苦能够战胜对死亡的恐惧,人即便以最糟糕的方式生存,也要远比成为一具死尸更有尊严。
不过眼下这样的要求是获取朱蒂帮助的前提,阿诺德觉得,自己的判断可以暂时放到第二位。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出于好奇,阿诺德还是多问了一句,“为什么决定要杀他?”
“对于杀手来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出事,这是你第二次表现出你能力上的欠缺了,”朱蒂挑了挑眉,显然并不喜欢阿诺德的这个问题,但在沉默片刻之后,她还是低声补上了一句,“他是我的弟弟,等到你替我了结了这件事之后,我会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你的。”
阿诺德一直等到了深夜,才在黑暗之中按照朱蒂的说法潜入了那家修道院,然而等到他打开那个房间的门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完全是多余的。
这个房间就和朱蒂说得一样没有半个护卫,而那个坐在窗边的男孩浅蓝色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白翳,对于一个盲人来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毫无差别的漆黑。
视觉上的缺失让男孩在其它方面的感官变得敏锐了不少,阿诺德推门进去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但男孩还是转过头来,轻声地开口:“你好,先生。”
男孩的样子和朱蒂很相像,只是同样的样貌在朱蒂的身上总是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而在苍白柔弱的男孩身上,这样的面容却显得秀气过头了。
直到走近的时候,阿诺德才发觉男孩的身上长着一个巨大的肉瘤,那个狰狞的东西从男孩的肩膀生长出来,仿佛他的第二个脑袋。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水晶球,淡蓝色的光芒将男孩笼罩在其中,阿诺德曾经在杰奎琳那里见过这样的光晕,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水晶球恐怕是治疗男孩身体上的畸形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