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弦这下是真的惊讶了。阿棠笑了笑,褪下手上的扳指,扔在桌上,说:“这扳指太丑,我早就不想要了。看你穿一身黑,应该跟你挺配的。”
说完,阿棠站起来就往外走。
既然人不在这儿,她也不必再多留了。而且,留在这里还要看着这个不知为何对自己有敌意的女人,着实不爽的很。
歌弦看了看阿棠干干脆脆的背影,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磁石扳指,那扳指上赫然有一根绣花针!
歌弦顿时怒了,这哪里是告辞?分明是挑衅!主子因为这个死丫头,连性命都可以不顾。她今日送上门来,主子又不在,自己若不动手杀了她,日后她一定会成为主子的绊脚石!
这样想着,歌弦的手上便有了动作。她素手从头上摘下两根细长的发簪,这簪子显然是特质的。簪子上粹了毒,且又细又长,简直一触即亡!
阿棠没想到歌弦会顿起杀心,更没想到她会用有毒的武器。当然,她也没想到歌弦这武功如此差劲……
“就你这四脚猫功夫,还是省省吧。别到时候要梨子反过来保护你。”
不出一招,阿棠就将从背后偷袭的歌弦按倒。但随后又立马松开了她,不屑地拍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歌弦,“蠢货,梨子怎么挑了你这么个货色当暗卫?”
阿棠骂人毫不留情,歌弦脸皮薄,当下就恼了:“你,你口出浊言,你……”
“口出浊言?笑话,骂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啊?为的就是让自己舒坦让别人心烦,只要达到了这两个目的,说的话再怎么不堪入耳,那也是我赢了。”
“你,身为公主你……”
“闭嘴!别给我扯什么身份,我南诏棠天生尊贵,就算品性不佳,那也还是一只高高在上的凤凰。而你,永远只是歌妓、暗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东西!”
对一个出手想杀自己的人,阿棠可不会给她留丝毫情面。阿棠骂完,没有理会歌弦的反应,毕竟她又不是她主子,轮不着她操心。
既然悉昙不在这里,那就只有一个去处了——金风玉露楼。
这金风玉露楼是悉昙在城外的一处别院,阿棠第一次去的时候,额……是被拐去的。
但后来,这金风玉露楼就变成了二人经常去的地方。阿棠能想到的悉昙有可能在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里了。
一路策马来到城门,此时的潼京城因为瘟疫已经限制了人们的外出或者进入,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也的确没几个人敢在外面随意走动。
就算有禁制,阿棠也很轻松就出去了,毕竟她是青鸾公主。她想出去,那可是连停下被盘查都不需要的。守城的士兵一看是青鸾公主来了,根本就不用吩咐,直接把紧闭的城门给打开了。
开城门是个很累人的活儿,因为潼京的人流量很大,因此每一个城门都十分高大,看起来也很气派。
还没等城门打开完全,阿棠就直冲了出去。这群守城的士兵见青鸾公主这么急,也只能面面相觑之后默默将打开了一半的城门给重新关上了。
出了城,阿棠便来直冲金风玉露楼去了。
不出阿棠所料,悉昙果真就在楼里。只是这次,悉昙并见到阿棠却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是戴上了一张银色面具。
阿棠看不到银面下的脸上的表情,只看见悉昙一个人穿着烈火般的红衣靠在软榻上,似乎在闭目养神。桌前的香茗还散发着热气。
阿棠走进去,问:“梨子,你……”
“坐吧,阿棠,我都知道了。”悉昙的声音有些低沉,阿棠觉得,这声音好像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
阿棠心生疑惑,坐在悉昙对面,看了看被子杯里的茶,说:“你都知道了啊。那,你到底有没有……”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外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悉昙缓缓开口,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阿棠,眼里是无尽的温柔。
阿棠楞了一下,道:“我信你,但不代表其他人信你。”
“你信我就够了。”悉昙似乎并不想多说话,扭了扭头,好像有些困乏了。
阿棠起身走到他的榻前,悉昙不自觉地忘后缩了一下。阿棠问:“悉昙,我信你,不代表你不会做那些事情。我问你,你这次的瘟疫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悉昙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动机呢?”
“我只想得到一个回答。”阿棠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万一……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回悉昙没有说话了,反而别过头去,似乎不敢看阿棠。
阿棠就这样坐在他的榻边不走,半晌,悉昙才说:“你走吧。”
“为什么?”阿棠没有行动,而是坐在原地,问他:“为什么从我一进来开始你就戴着那张面具,为什么呢一直躲着我不肯面对我?为什么我呆在你身边的时间久了你要赶我走?”
阿棠扶着悉昙的肩膀,发现他此刻浑身绵软,没有一点力气。
这下,阿棠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忙拉过悉昙,想要一把摘了他脸上的面具。
哪知悉昙突然一动,阿棠的手便落空了。
阿棠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问:“为什么?告诉我!”
悉昙轻咳两声,显然是刻意压制着自己。
阿棠见悉昙沉默,便道:“不说是吗?沉默是吗?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你告诉我原因!”
阿棠固执起来,几乎没人刻意劝动,她说坐在这里等,就绝对不会去别的地方,知道悉昙亲口告诉她答案为止。
又说一阵长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悉昙最先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