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不作声响,整个人好比木偶一般沉默。
崔元亨深呼吸了几次,对长短说道:“见笑了。”长短则是沉思,忽然间一拍脑门,“走。”
说罢,左手拉着崔元亨,右手拉着毫无反应的百面优伶奔向城西。
“你这是?”崔元亨疑惑地问道,长短此刻放开了手,一边跑一边说道:“崔施主你是不是糊涂了?忘了咱们前几天调查的结果吗?张爷是青州的黑道龙头,袭击武馆的打手们八九不离十是他的人。”
崔元亨这才琢磨过来,接话道:“所以趁他元气大伤,缺兵少将的时候火速抓捕?”
长短有点奇怪地看着崔元亨,“施主,刀疤刘有的是取死之道。贫僧知道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够慈悲,但太过挂怀只有自损心志。”
崔元亨尴尬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身后,优伶不紧不慢地跟着,毫无自己的意识。
入夜,子时。
按理来说应该是夜深人静,偏偏有一处无比热闹。
青楼此刻正是‘精彩’时分,各种大戏在一间间屋子内上演。或许不如白天那般吵嚷,却有的是糜烂的味道。
这味道正是麻药毒粉的香味,混着女子体香,胭脂熏香,遮掩住了汗味与内在的那股金钱铜臭。
穿过烟雾缭绕,一个护卫推开了最里面一个雅间的房门,张爷正搂着一个女子买醉。
然而酒再烈,人若是心中有挂念,也是醉不得。
“都撇干净了?”张爷盯着手里的酒杯,无视了一旁的歌妓问道,尽管他的内心深处不想听到答案。
“没剩下的,几天时间查不到你头上。”护卫是知府的直系,并不和张爷对口,说话也不是很客气。
“妈了个巴子......这么多年的经营和人脉......一个下午就赔在那院子里了......”张爷的头一下子低了下去,终于露出了醉相,沮丧的人总是更容易受酒劲影响。
护卫依着门框道:“管那些下三滥如何?倒是你,行李打点好了没有?”张爷松开歌妓,挥挥手赶走后说道:“都收拾好了,告诉大人,一声令下老张就能换地方,重操旧业。”
护卫点点头,“会说的,这几天你低调些,之后要什么好处也有。”
张爷没有说话,直到护卫也出去,房间里只剩他一人之后,才深深叹了口气。
护卫的那种说话方式......他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曾经,他也不知道多少次说过类似的话给别人听,里面的意思也很直白。
“你已经没用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为上者从不会轻易许诺什么,这是必要的御人之术。
而当他如此做的时候......
你也就连下人都当不成了。
那么......自己会被发配到哪个小乡村呢?
张爷手里的酒杯还剩下最后一口,但这一口苦酒,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他的手颤抖着,将杯子一点点送向嘴边,然而始终也没能昂起头。
“叩,叩。”
门口的敲门声此刻让人心烦意乱,张爷不耐烦地骂道:“没事不要烦老子,滚!”
“奴家听闻爷有烦心事,特来献唱一曲。”
张爷火冒三丈,一边走向房门一边骂道:“他妈的长进了?让你这婊子滚远些还给我没完没......”
打开房门,正对着视线的,是一个带有中性美的奇人。
张爷看着他,想起了一个刀客描述中的人物。
“你.....是......”
百面优伶放弃了女腔,用那种无起伏的声音念白道:“天罗~地~网~你无处~逃~”
“诶?”
门框两侧,长短和崔元亨同时用出了擒拿,一指天窗穴,一指太阳穴。
张爷失去意识的前一个瞬间,眼睛两侧的余光,各自捕捉到些微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