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杨谋惊呼一声:“含笑九泉!”
那一直孤零零停在院中的花轿里响出一声欢笑:“青青姐!”一条红影骤现,于妙妙像燕子钻天破帘而出。
廊角下的娘娘也如惊鸿照影一闪即逝。
曹寒峰撤出长剑向杨谋说一声:“请统领暂避。”
杨谋向荆门四杰喊声:“上!”刚一转身,觉得左肋一阵剧痛,胸前竟露出二寸长带血的剑尖。他拼出最后功力猛力向后挥出右掌,嘭的一声,曹寒峰硬接了他一掌,震得杨谋向左一趔趄。转过身双眼圆睁怒视着曹寒峰,只说出了一个字:“你……”便倒了下去。直到死他也不明白为何曹寒峰不怕体内的蚀血毒了。
曹寒峰冷笑一声,伸手先抹去眉心上伪描的红线,才从杨谋身上拔出血淋淋的长剑。
无难听杨谋喊“含笑九泉”时,心里曾想:这个东厂统领当年一定参与过华山围攻展牧禽夫妇之战。
岳中天从地上纵起后,第一眼看见八名蒙面武士呈八卦形躺在地上,手中都握着两只尺长粗铜管;第二眼便看见曹寒峰由背后将长剑刺入杨谋体内。他早听江湖人传言,澜沧江一带,生苗,有一种猎兽器,能连发六寸长针,百发百中,利可洞穿兽腹。但任他人精似鬼,也想不到,心如蛇蝎的杨谋竟敌友不分,连他也一勺烩;更想不到的是曹寒峰竟然反戈一击,把杨谋杀了。
于妙妙空手迎上了荆门四杰,接连转了几圈,荆氏弟兄便像风中枯草,晃晃悠悠,先后倒在地上。
西厢房前的十名黑衣武士,听杨谋喊出一个“上”字,纷纷拔剑向轿旁的驹儿、巧儿和关关等人扑去。最先起步的两个武士刚一迈脚脑袋便掉了,竟是被身后的谢五用砍肉刀抹下去的。
岳中天面带愧色向无难拱手相谢,又侧身向于妙妙问候,一眼也不看曹寒峰,便和袁休离去。
岳中天刚出大门,西厢房前那剩下的八名黑衣武士已被驹儿、巧儿和谢五等人收拾完了。
曹寒峰带着四名已扯去黑衣面巾的点苍弟子走到无难面前,平静地说:
“是非恩怨尚未尽了,点仓弟子但凭少侠处置。”
无难含笑说:“是是非非,善恶分明,便是正人。掌门人请便。异日倘蒙驾临寒舍,无难将扫榻以待。”
曹寒峰莫想到无难以德报怨,忙长揖相谢说:“点苍弟子永感厚德。”侧身又指着谢五说:“点苍弟子谢芦庭。”
于妙妙说:“醉弥勒。”
谢芦庭一扫邋遢模样,正正堂堂地走过来,向于妙妙拱手说:“匪号有污清耳。”转脸又对无难拱手说:“不得已之处请少侠见谅。”
无难笑笑说:“多谢五爷照应。”
曹寒峰偕谢芦庭连连拱手,率四名弟子鱼贯走出大门。
于妙妙对无难说:“醉弥勒谢芦庭乃曹寒峰师弟,颇有侠名。”
无难说:“深藏若虚,忍辱负重,无愧于弥勒之名。”目送曹寒峰等人走去大门。
忽然身后有人大叫:“娘娘进三道院了!”
无难回身见秋蓉正从正房屋角奔出,伶仃儿看到院内死了一地人,竟吓得瞠目结舌站在那里不敢走了。
无难叫了一声:“秋姑娘。”
秋蓉闻声一愣,一抬眼看见了无难,立即一阵风似的跑到近前,拦住无难的手问:“兄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死了这么多人?廊下死的好像是统领……”
关关过来问无难:“公子,这些死狗拖到哪儿去?”
秋蓉问:“公子?什么公子?”关关说:“越虎庄左公子呗。”
“谁?”
“他。”
无难说声:“埋在庄西的沟里。”关关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秋蓉愣愣地问:“你是越虎庄的公子?”
无难点点头。
秋蓉又问:“如今是带人回来复庄的?”
无难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