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哗哗地狂刮着,佟婉玲不由得用围脖捂住了嘴,随着人流急匆匆地往幼儿园去接孩子,没看到站在学校门口大门高处的吴永发,后边王光伟夹着书走过来,见吴永发正冷眼瞅着他,便向他点点头,走过去了。
忽然看见电影院对着的胡同里人山人海的,闹吵吵的。区里的医院急救车挤出人群,呼啸而去,后面跟着呼天抢地哭泣的林场放电影的于疯子家几个孩子,围观人群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然后有一辆警车正从远处开过来,却停到了离于疯子家不远的郑家门口,跳下几个穿白色警服的公安,把耷拉着脑袋,面无血色的林场工人郑勋焕给拷上手铐,架着刚要带上车,于疯子的几个孩子就冲过来,抓住郑勋焕就打,哭骂着:"草泥马的**,**,还我妈,还我妈!”郑勋焕垂着头,眼睛像死鱼眼似的直直地瞪着无语。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悲痛欲绝的哭声,让佟婉玲的眼泪不禁流了出来,心里特别的很难过,那么小的几个孩子是多么需要母亲呐。看着怀里睁着被吓得有点惊恐的闪着大眼睛的儿子,赶忙让他背过脸去,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不怕不怕!”
“哎呀,丢死人了,在菜窖里瞎扯蛋,光不出溜的,衣服没怎么穿好呢,我看是够呛了,脸煞白的都没气了”身边的是郑家的邻居孙金贵的老婆趿拉着棉鞋,嘴叼着旱烟,小声说。“这么冷,怎么还没穿衣服呢?”佟婉玲诧异地说,旁边的王拐弯老婆蓬着齐耳的五号头,呲着焦黄的门牙,揣着袖子,缩着脖子凑过来:“啊,佟老师呀,你不知道呀,这菜窖子里暖和呀,现在不是正好储存菜吗?老郑家的地窖大,秋菜也多,下面还拉了电灯呢”。佟婉玲终于明白了,心中想,一定是一氧化碳中毒了。
林场卫生所的韩大夫骑个自行车急匆匆地过来,:“我听诊器落在老郑家菜窖旁边了,那谁给我拿过来”肤色白希的韩大夫冲孙金贵的十九岁的大儿子孙自强说,人们就凑了过去:“咋样了?抢救过来了吗!”韩大夫叹了口气,半天没说话:“一氧化氮中毒中的太严重了,抢救不过来了!这菜窖里面都是一氧化碳,可得小心!”吴东鹏的老婆的笑嘻嘻地抄着浓重的山东口音:“这搞破鞋的人呀,她两个那时还管得了那个了,只图舒服得劲了!”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吴东鹏是营林段的工人,见众人哄笑便气得笑骂老婆:“你快家去吧,搁这丢人眩眼干啥!这老娘们!就能说磕碜话!”说着也笑起来,然后脸色沉重起来:“这小郑可有官司吃了,这犯上犯不上呢,不得判几年哪!”人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低声嘀咕几句,人群沉默了,.......。
佟婉玲看见那几个悲痛欲绝的孩子,心内实在不忍看下去了,更笑不出来,怕天冷风大冻到儿子吴哲,摸摸孩子的小脸蛋,拉了拉儿子的小帽子,快步往家走去,看热闹的人群中站着王光伟,见佟婉玲抱着孩子又领着一兜蔬菜杂物,欲言又止,闪身在人群之中。
她前脚进屋,吴永发像影子似的也跟着进了门,脸上神秘地故意冷笑着,吴微和吴丹已先到了家,正在写作业,见她回来,都说饿了。她连忙准备做晚饭,看都没看吴永发一眼,蹲在灶坑前点火,吴丹跑过来:“我想吃土豆片”“行啊,今天就做大白菜炖土豆片和豆腐,你好好写作业吧”她说,吴永发瞪了站在旁边的二女儿:"快滚里屋去,写作业去!”吴丹吓了一抖,连忙跑进里屋。
“我说,哎,佟老师,今天怎么了,还不舒服吗”吴永发掐着嗓子,学着王光伟的声音,故意调侃着,儿子吴哲晃晃悠悠跑过来,抱着他的腿,“抱抱,抱抱”他没搭理,佟婉玲诧异地回过头来:“你说啥呢?啥意思呢?我不懂。”吴永发醋意的脸上,斜视着她:“啧啧,不懂?这家伙黏糊的,还不懂!?关心的目光啊,那个热乎啊,还问我咋会事,哈哈!”
她手里的饭勺子乒乓一声气得掉在了地上:“我说,你还要不要脸了,啥东西呢!你可真是乌鸦看见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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