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柱连问都不问蔡氏要他往群芳楼做什么,就是不肯去,给银子不去,赶他离季家也不肯去,总之立场坚定原则性强,烟街柳巷,不能涉足。
这种耿直的个性,倒把蔡氏逗乐了,真没看出来,像阿柱这种穷小子,还是个洁身自爱之辈,所以,蔡氏道:“虽然你拂逆我的心意,违抗我的命令,但我不骂你不打你也不赶你走,只需你去我姑姑家里把韩公子找来,这个差事,你能做办妥吧。”
她想来想去,实在没个可靠的人选,所以才想到了感情不错的表哥。
听说是去找人,阿柱立即道:“能。”
于是,蔡氏告诉了他自己姑姑所住何处,见了表哥韩钰怎么怎么说。
阿柱一一记下,然后一路飞奔去了韩家。
不出一个时辰,韩钰到了,他与蔡氏亦是青梅竹马,只因他的家世普通,家境不算穷,但也不富裕,仅仅维持温饱,所以当初蔡氏的父亲才把蔡氏许给了腰缠万贯威名赫赫的季舒澜,韩钰对蔡氏念念不忘,更因他至今未曾娶亲,听闻蔡氏找他,乐颠颠而来,见了蔡氏喜滋滋道:“表妹,有什么话为何不去我家里说,我贸然登门,只怕妹夫不高兴。”
心里有鬼,才觉着别人是鬼。
蔡氏心知肚明他怎么想的,道:“相公他出远门了,我总得在家里替他盯着前面,虽然我不懂走镖的事,一旦有什么是那些镖师不能做主的,我好歹过问下。”
听闻季舒澜不在家,韩钰眼睛突然贼亮贼亮的,大喜道:“原来妹夫不在家。”
这一句“原来”意味深长,蔡氏懒得计较,说出自己找他的原因:“是这样的,我家里遭了贼,老天开眼,让我知道那贼是谁了,就是群芳楼的鸨母,我本想亲自登门索要她偷我的物事,可群芳楼是风尘之地,我一介女流不方便涉足,所以才麻烦表哥帮我跑一趟。”
韩钰先是痛快的答应了,接着问:“既然表妹找到那贼人了,为何不报官?”
蔡氏道:“不能报官,我只是发现那鸨母手上拿的包袱跟我的一模一样,还不能确定就是她偷了我的物事,一旦是个误会,岂不让人笑话,表哥替我跑一趟,找那鸨母问一问,为何她手上拿的包袱,是我家里的,看她怎么说。”
韩钰一副原来如此的释然,又有疑虑:“一旦那鸨母不承认呢?那种风尘中人,嘴巴又巧,恐她胡编乱造,抵死不认。”
蔡氏淡淡一笑,看了眼水心。
水心会意,过去柜子边,打开柜子取出个荷包,过来递给韩钰道:“表少爷拿着,但这不是给表少爷的报酬,而是给那鸨母的,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那鸨母见钱眼开,至于她手上的包袱是不是我们小姐的,她一准会说实话。”
韩钰接过鼓囊囊的荷包,料里面的银子不少,他只是不明白蔡氏那包袱里到底包着什么稀世之宝,为了让老鸨子说实话,不惜重金贿赂,想问,也知道蔡氏心机多,轻易不会说实话,索性不问,又拿了给他的好处,便去了群芳楼。
京城虽然是天子脚下,大齐风气也并非十分开放,但妓院这种地方,就像酒肆茶楼勾栏书场,不可或缺,而群芳楼,是此行中的佼佼者,门面大,姑娘多,买卖兴隆。
韩钰不常来常往这总地方,但也并非一次没光顾过,到群芳楼门口,有姑娘拽着他往里面请,他瞬间就把蔡氏托付的事抛到脑后,先挑了个娇艳妖娆的姑娘往房中快活一番,待昏昏欲睡时,忽然想起自己来群芳楼干什么来了,忙推开怀中的姑娘,抓过衣裳匆匆穿戴齐整,对那姑娘另行打赏,之后询问鸨母在何处,那姑娘先被他点了花名,又得到他的打赏,非常开心,就问他早鸨母作何,韩钰含糊其辞:“一点小事。”
那姑娘小嘴一撇:“呦,还保密,怎么,方才公子嫌奴家没伺候周全?是找我娘告状?还是……”
韩钰坏坏一笑,又捏了下那姑娘的面颊:“你伺候的非常周全,得空我还来找你,我找赖大娘真的是有点事。”
那姑娘身子一扭;“算了,我也懒得打听太多,走吧,我带你去。”
于是韩钰给她带着来到赖大娘的住处,位于群芳楼后面的内宅,还没到客人多的时候,赖大娘懒在房中想睡一觉,只等夜幕降临,那便是她一展身手的时候了,听有人喊她:“娘,有位公子找您呢。”
赖大娘也不起来,骂道:“燕燕你个小蹄子,老娘一把年纪,就是看坟场的崔老鬼都不会叫我陪他,哪里有什么公子找我,连老娘的玩笑你都敢开,回头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话音刚落,带着韩钰而来的那个燕燕姑娘,一打门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韩钰。
赖大娘就在次间的贵妃榻上歪着呢,听见声音忙睁开眼,一眼瞧见韩钰,登时愣了,转瞬就眉开眼笑:“哎呦喂,还真有人找老娘,不过这位公子,嫩生生的二十出头吧,算你有眼力,想当初老娘做头牌的时候,可着京城的王孙公子哪个不是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行,蒙公子看得起,这也是咱们的缘分,我今个就不收公子的花酒钱,只图公子日后多关照我的买卖。”
说着,搔首弄姿,朝韩钰卖弄风情。
燕燕咯咯一笑,然后凑过去在赖大娘耳边悄悄道:“娘,你小心着,这位公子别看文质彬彬的,力气大着呢。”
说完,识趣的退了出去。
韩钰方想说自己来找她的目的,赖大娘已经急不可耐的窜过来,一下子将韩钰压在贵妃榻上,迅速退下衣裳,面对那白花花的一身肥肉,刚刚同燕燕云雨过后的韩钰瞬间又有了变化,于是梅开二度,同赖大娘又颠鸾倒凤一阵子,最后,累得气喘吁吁的对赖大娘道:“你为何偷我表妹的物事?”
赖大娘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自打男人过世,久不尝床笫之事,方才的癫狂还未过劲,对韩钰的话愣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只等韩钰二次道:“你倒是说啊,为何偷我表妹的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