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商景昀一把环住她的腰,把她给钳制在自己的身前。
高处的风寒,他的胸膛却是热,程雪宜被身后的心跳震的如同落到开水里的青蛙。
数次失败的经验告诉她,蛮力挣扎是没有用的,她替自己的行为解释道“有栏杆,掉不下去的!”
商景昀评价栏杆道“高不及腰,一不小心人就翻过去了”
程雪宜“……”
她真想纠正自家公子一句:你老人家身高腿长的,有几个人能比得了啊!可念及数次嘴欠的结果,她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安静下来,便没办法忽略身后让人慌乱的心跳与令人血脉贲张的胸膛热度。
能被心中所悦的男子圈在怀里,本应是件足称美好又极欢喜的事情,奈何那人喜欢的是男子,以至于自己若是表现出迷醉之类的反应,有朝一日都会成为那人眼里的笑话。
程雪宜活了两世,历过两种人生,很容易就能比别人看的开一些,金银得失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她都可以轻易的放置一边,但她没办法不去在意自己所在意的人对自己的态度。
人生苦短,能越过奈何桥,在三千世界,万丈红尘里相遇相知是天大的缘分,是以有些人程雪宜不得不去在意。
她在意黄老爹,是以她让自己活的快乐。
她在意顾柔,所以她做出许多的香脂,让她见识除了如意楼之外的女人是如何过活的。
她在意自家公子,又与在意黄老爹,顾柔所不同。
在黄老爹与顾柔的面前,她可不必时刻注意自己的形像,不用在意牙上是不是有菜叶,不用在意自己打哈欠的时候有多呆。
为了逗他们开心,她甚至可以不顾形的装疯卖傻。
而面对自家公子的时候,她的心弦总是绷着的。她放屁不敢出声,打哈欠要捂着嘴。
她是绝对不能接受自家公子把自己当成笑话来看待的!
她想着办法,眼前的光线突然被风吹的扭曲,脑子灵光一闪,张口便提议自家公子先把火折子灭了,以节约资源。
要熄灭火折子,只需把它的盖帽盖紧就成。
盖帽是与火折子的主体分开,一只手肯没办法完成举火折子,给火折子盖盖子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程雪宜的想法很美好。商景昀出生于充满诡诈虚伪的皇宫,又比程雪宜年长几岁,只一听便将自家小厮心底里的那点小九九给猜了个清清楚楚。
他自然是不会顺她的意的“盖子在我袖子里,你帮忙盖一下。”
袖子里藏着腕子,程雪宜不想再与自家公子发生太多的肢体接触。
她动了动,一脸为难的看向自家公子,眼里的意思很明白:景一现在这样子,做什么都不方便,公子还是先把景一给放开吧。
商景昀不为所动“盖盖子用一只手就够用了。”总之,他就是不准备放开偷吃豆腐,占便宜的机会。
程雪宜很忧伤,很郁闷,商景昀举着火折子的手臂一缩,直接将火折子举到她的眼前。
火光在黑寂的夜里异常的明亮,跳动的异常的欢快,丝毫也不知体谅体谅程雪宜此时的心情。
程雪宜与火苗对视片刻,终于败下阵来,认命的将自己的手摸进商景昀的袖子里,把那只雕着精美纹饰的铜盖帽摸了出来,从火苗上方压下,拧紧。
随着火光的消失,眼前的景物也都退了色彩暗沉一片,只余黑乎乎的轮廓。
但这暗沉中,有两束光是特别明亮的,就如同天上明星,又如幽潭上的反光,亮的人心慌意乱,程雪宜低下头避开了对方亮灼迫人的视线,却没有办法避开身后侧的侧体。
当眼睛的功能受到限制的时候,余下的感官便活跃敏感起来。
身上血被头顶的气息点燃,奔腾的往上冲,好容易压制住的心跳如同一只失了束缚的小鹿,直来越急,随时都要冲破胸口,冲出来。
“危楼”心跳太快,程雪宜紧张的喉头一阵滑动,一句简单的诗句硬是被迫给念成了两截“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商景昀清朗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听得程雪宜一惊,心里起了极大的好奇。
在程雪宜曾经生活的那世界里,有夏商周,汉唐宋明这种延续几百年的大朝代,亦有五代十国那样转瞬即逝,短如的昙花一现的小朝廷。
总之,不管存在的长短,其中都没有哪个被记录来大昭。
但生于大昭的商景昀却会背属于她认为只属于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的诗人的诗。
意外之余,程雪宜开始认真考虑两个世界有某些重合性的可能。
“公子可还记得这首诗的作者是谁吗?景一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试探着问
商景昀连啵都没有打“哦,这首诗出于我朝头一任国师太白真人之手”
太白真人,太白?李白的字便是太白!
相同的诗文,相似的名,程雪宜便如同发现了一个等待证实的惊天大秘密,心里即紧张又激动的问自家公子‘国师可是姓李?”
商景昀望着一脸激动的程雪宜眉心皱了起来‘国师都归隐一百多年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程雪宜立时便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了,忙道“景一听人讲,那位写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国师是位嗜酒狂人,每每酒醉便诗兴大发,挥毫泼墨一气呵成的写出绝世好文,实在是令人佩服。”
反正以着程雪宜多年逛论坛积累下一来的经验,当有件事情即想说,又怕说出来若麻烦的时候,假托个别人出来总是没错的。
商景昀果真不疑它,皱着眉头,问道“这些话你是打哪听来的?国师自打披上国师服起,便要戒色,戒酒,终日茹素。”
啊?
国师竟是个不能喝酒的!
那这人肯定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嗜酒成狂的诗仙了。
程雪宜心下有些失望,那边商景昀又说了句“记载里的国师是没有姓的,不过流传下来的野史里有提到过,太白真人在受封之前是有俗世姓名的,姓钱。”
受封?
程雪宜忍不住的咂摸了一下“太白真人的名号是朝廷册封的?”
商景昀眯着眼睨了程雪宜一眼“景一,你好像对这位太白国师特别的感兴趣啊?”
程雪宜忙道“景一实在太喜欢手可摘星辰的意境了!”
商景昀心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瑰丽恢宏的想像,确实非一般人所能写的出来。”
程雪宜为了表现自己真的只是对那位太白国师的诗作感兴趣,顺便验证他与寻位诗仙李太白之间的可能的联系,她便又问了句“那位国师可有什么诗集文册之类的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