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
商景昀困意未消的迷茫声音经由山洞石壁的波折传到了程雪宜的耳朵里。
她当时便是一惊,弯要捉起地上的衣服正欲往身上套,商景昀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想在他的视线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裹胸布弄好是不太可能了,情急之下,程雪宜丢下手中的衣服,扑通一身便又滑回了水里。
商景昀像是被她落水的动静吓倒了,程雪宜还没来得及把糊在脸上的水抹掉,他便冲到了水塘前,单膝跪地的冲着泡在水里只露半个头的程雪宜伸出了手。
“景一,拉住了我的手”
昏暗的光线下,只有他的眼瞳是亮的。
程雪宜下意识的将手臂环在了胸前,纵使洞内的光线暗的根本就看不清水下的情况。
“公子怎么醒了?”她强自镇定的挤出一抹关切的笑来。
“做了个梦就醒了”商景昀随口答了句,便皱着眉头,盯着水里程雪宜,一脸担心的催她上岸“水凉,泡久了伤身。”
程雪宜不怕水凉,只一心想把自家公子支走“水边湿气重,公子不宜久呆。景一再泡一会儿就上去。”
商景昀盯着程雪宜身前的水面眼眸突然眯了起来,只瞧的程雪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突来兴致跳到水里来的把自己给强拉上去。
“别泡太久了!”
就在程雪宜面上的肌肉快要僵掉的时候,商景昀突然探身将手伸入到水里,然后直起身体丢下话,转身走了。
程雪宜盯着自家公子的背影,直到眼里看不见暗影,耳朵里的听不到脚步声,确定自家公子真的走远了,才用最快的速度上了岸,将胸胡乱束了束套上外衣,才低下头重新把自己整理好,然后离开了池塘。
当她回到石台子边上的时候,商景昀正百无聊赖的转着布巾玩。
白棉布的布巾活似茶楼小二身上搭的那块白抹巾,与俊逸清贵的商景昀极其的不搭。
程雪宜的脸刷的就红了。
她一眼便认出这布巾是用自己的裹胸布撕出来的,用来替自家公子擦身上汗的那几块之一。
她立里便懊悔起来。
昨天夜里自己不该大意的纵容自己善后的事情都没有做好便睡了过去。
“哦,你洗好了啊?”
商景昀手腕翻转将旋转的布巾抓在手里,转头冲着还来不及收拾好心情的程雪宜露出一抹笑来。
春光明媚,繁花绽放也不过如是。
程雪宜在那一瞬立时便交心底的沮丧情绪都抛到了九宵云外。
她眨了眨眼,反问‘公子不睡了?’
“不了”商景昀坐在石台子上,冲她一招手“过来。”
程雪宜心里有些忐忑,走到了石台子边便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生怕有公子看出自己脸上的不自在来。
“挺大个人了,怎么连个头发都擦不好”
商景昀嘴里唠叨着,手里的布巾便将程雪宜的整颗头都包了进去。
程雪宜眼前一黑,心里却是一暧,有花苞被催的砰砰绽放,漫天的花朵塞满了她整个心房,使她无法方语。
商景昀生来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金枝玉叶,照顾起来却也像模像样,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
只是动作有些太慢了,慢到程雪宜心底的花瓣都化成了磕睡虫。
眼见着自己的脖子就要撑不住自己的越来越沉的脑袋了,程雪宜忍不住出了声“公子……”
正自揉搓布下面的脑袋揉的上瘾的商景昀听到布巾下面传来声音,忙问了句“有事?”
程雪宜“景一自己来就好了!”
话一出口,程雪宜才后知后觉的懊悔起来:自己怎么能让自家公子替自己擦头发呢?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是以当她从自家公子的手里把布巾接过来之后,便以一种极为专注的态度仔细的擦着自己的头发,压根就不敢去看自家公子的脸。
“景一,这块布是哪来的啊?”
她正擦着,商景昀突来的一句话惊的她手底一顿“哦,这个包袱,包袱里的!”
‘你带它做什么?、’
商景昀也不知道打哪里又摸出来另外一块棉布巾,一面用手捻着,感受上面的纹理,一面问出了程雪宜一直在担心的问题。
白棉布能用来做什么呢?
程雪宜眼眸四顾,脑子里飞快的转着。
“哦”她脑间突然灵光一现“这种布的用途可多了”她掰着手指头细数起来“天气太热的时候可以用来擦汗,擦脸;洗澡的时候可以用来擦身子;扎在腰上可以当腰带;受伤的时候还可以用来包扎伤口。”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特地的看了眼自家公子受伤的肩膀。
商景昀没有应声,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视线所的落的地方令程雪宜差点连僵笑都挤不出来。
“公子?”
她试图转移自家公子的注意力,却差点被自家公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吓得跳脚。
“还可以用来裹身上,对吧?”
程雪宜强压着心跳,故作不解“应该没谁会那么做吧?”
商景昀闻言,便挑着眉档睨着程雪宜的胸口道“景一,你可别说你身上长的那是健子肉。”
商景昀一语道破了白棉布的用途,但程雪宜不能确定自家公子到底知道了多少,她在紧张之余,试探着问道“呵,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商景昀挑着眼梢横了一脸讪知的程雪宜一眼,抬手拍了拍她削薄的肩膀。
“就你这小身子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厚实的胸肌。”
程雪宜抿了抿唇,有些不甘似的追问“就这么简单?”
商景昀白了她一眼“你以为你家公子我跟你一样傻啊?连这都看不出来。”
程雪宜陪笑,抓了抓头发“以前真的没有人看出来过呢!”
商景昀“那是他们瞎。”
还真是不客气!程雪宜心想,人还真不能貌相,若是别人听到自家公子私底下跟自己的对话,肯定没办法相信这个跟自己一样满嘴大白话的人会是那个文雅的贤王。
这么想着,程雪宜的心底便生一些不能告人的,与自家公子有共同秘密的微妙的,暧昧的心思。但很快的这种转瞬即逝的幸福感便消散了,眼下之计,她需要说服自家公子不来干涉自己以布裹胸这种行为。
“若是他们都有公子这么厉害,只怕景一也活不到今天了。”她上来便给自家公子戴了顶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