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程雪宜转头望向身后远远的跟随着自己与自家公子的张捕快。
灵台县的主街上的行人很多，虽没到人山人海地步，也是接踵摩肩人头攒动。
越过人群，程雪宜依然一眼便看到了鹤立鸡群的张捕快。
非关容貌，张捕头那张豹头环眼的脸虽称不上秀致也绝称不上丑，他最令人难以忽视的是他周身上下透出来的戾气。
这样一个人绝对不会是自家公子的菜！
程雪宜莫名的笃定，是以她回头时给同的答案依然是否定“景一愚钝，还请明示！”
商景昀原本满意期待的眉眼在听到她的答案瞬间就沉了下来。
“猜不出便算了！”
语气不快的丢下话他提步便往前走。
程雪宜顾不得去想自家公子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看起来并不是重要的问题而生气，快速的追了上去。
商景昀身高腿长，步子灵活在人群中穿棱如游鱼，程雪宜却没有他那么灵活了。
无它，商景昀可以走的随心所欲，想去哪便去到哪，根本就不用分出心神去想别的问题。
而程雪宜却不同，她不仅得分出精力紧盯着自家公子别把人给盯丢了，还得想办法避开路人，别跟人撞上。
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出去没多久，程雪宜便明显的落了下来。
原本怕碍了商景昀的眼而远远的跟在后面的张捕快眼见着商景昀容然急步走开，心下一急便也顾不得什么许多，提步就追了上来。
他身上戾气重，又穿着差服，在旁人眼里就是个神厌鬼弃的人，见者无不主动让路。
几乎是没有遇到阻碍，他便追上了程雪宜。
只要景一还在，景公子便跑不了！
自觉已经窥见程雪宜与她家公子的真实关系的张捕快松子口气。
“景公子怎么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程雪宜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自家公子，猛然听到张捕快的声音惊了一下。
“许是着急回客栈了吧！”她顺口胡诌的给了个理由。
张捕快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他也瞧出来了。
景公子这个心爱的小厮对于他突然急速赶路的动机并不清楚。
他不再做无谓的追问，随着程雪宜便一同向着商景昀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有了张捕快，路上的行多半都自动让到两边，少了阻碍程雪宜的速度明显的快了不少。
两人很快的追上了商景昀。
商景昀立在一胭脂铺前，眼见着程雪宜同着张捕快过来，转身从柜台上拿了盒胭脂二话不说的塞给程雪宜。
程雪宜追了半晌大气还没有喘均，对于自家公子的举动只能被动承受着，根本连过脑子的精力都没有。
直到，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瞄见了张捕快有脸上的脸神情。
眼见着他那张情绪大开大阖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程雪宜突然有种微妙的直觉。
自家公子这盒胭脂是买给张捕快看的。
至于是为了达到什么样目的，只瞧着张捕快了然的，暧昧的眼神，程雪宜就猜出了大半。
心下终归有些别扭。
“公子，钱，钱还没付呢！”
铺里的小伙计陪着小心的声音打破了程雪宜的尴尬心净，她下意识的便伸手去摸腰间的荷包。
商景昀抬手按住了她的手“我自己来。”
阳光下在他的身眼洒下金辉，在他的眼内投下碎光，但这些远不及他此时的声音来得诱人。
程雪宜没有抬头，便感受到了一波女子视线所带来的热灼。
张捕快望着程雪宜的眼神不仅仅是暧昧了然，更多了佩服与好奇的窥探。
“多少钱？”
人如玉树，声若落珠，小伙计恍了下神，才飞快的答道“十三两三钱银子”
十三两三钱钱子，够自己往如意楼里送十盒胭脂了！
“怎么这么贵！”想也不想的，程雪宜拿着胭脂就要放回柜台上，却被商景昀抬手拦住了。
“收着吧！”
程雪宜有些不甘心“可是……”
小伙计忙打断她劝人退货的话道“一看公子就是识货的，这盒胭脂是瑞香坊的秋月姑娘亲手制的，放眼整个灵台县也只有我们这里还有这盒！”
瑞香坊是什么地方程雪宜没听过。
这秋月姑娘制出来的香能有多么的珍贵，程雪宜不觉得。
她现在只是心疼银子。
十三两三银子一盒，算起来自己还没有二十盒胭脂值钱！
商景昀趁着自家小厮情绪低落的空儿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银子把胭脂钱付了，抬手拍了拍程雪宜的肩膀。
“想什么呢？这么严肃？”
程雪宜很诚实“公子的钱真好挣！”
商景昀低头端详着程雪宜那张透着郁闷委屈加不甘的脸，忍不住笑了。
眉眼弯弯，刹那间的光彩夺了日华。
边上的大姑娘小媳妇俱是心跳如鼓的呆掉了，忍不得直接用眼神把人给吃了。
程雪宜半低着头，错过了自家公子的笑颜，自然也就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影响。
张捕快瞧着程雪宜的样子，对于景公子与他的小厮之间的感情纠葛有了更深的了悟。
他有些同情起喜欢上一个反应迟钝的小厮的商景昀来。
酒楼里吃下去的的美食还没有消化完全，享足过后的肚子还饱饱的，提醒着他：自己欠了景公子人情。
“景一小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再贵的东西也没有心上人的笑来得重要。景公子在下说的对吧？”
商景匀马上道“张大哥想必也是个性情中人！”
张捕快摸着脑袋“哈哈”的笑了声，转眸觑眼程雪宜，最后将视线光明正大的落到那盒胭脂上好奇的问道“不知是哪位佳人能得公子如此厚爱？”
“不可说，不可说”
***
“他真的这么说的？”
依然是一身女装的林若雪啪的把手里的茶杯拍到了桌子上。
胡妈抿了抿唇“公子，妾身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林若雪抬起眼梢斜睨了胡妈一眼‘胡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分亲疏，不知轻重？’
胡妈叹了口气“公子，那赵六毕竟是老爷身边的人，咱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