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宜‘我明明记得你亲口说过，你听到的是有人跌倒的动静，怎么到了这里便多了个木凳子砸地的动静？’
张九儿吞了吞口水“刚才太紧张我给忘了，你一问我才又想起来的！”
程雪宜指着作为证物上堂的木凳子，冷哼一声“怕不是看见摆在这里的凶器才想起来的吧？”
张九儿“也可以这么说。”
程雪宜闻言转头冲着吴县令便行了一礼‘大人可还记得张九儿如何解释他听到李四摔倒在地上的动静却没有上去察看的原因的？’
吴县令“他说他瞧着李四与景公子都是斯文，没有多想，故而没有上去？怎么他这话有什么不对吗？”
程雪宜‘若是人跌倒了，或是凳子倒地了，他听到动静不上去查看也是正常。但凳子砸地，大人，小人可否斗胆借着凳子来用用？’
吴县令转头对着身侧的书记道‘给他。’
书记忙起身，把自己心下的凳子交给了程雪宜。
程雪宜转头看向张捕快“差官大哥，若是想把人的头骨砸碎需要多大的力气？”
张捕快看眼程雪宜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建议她把凳子举到头顶再狠狠的往下砸。
程雪宜把凳子举起，才记得问了书句一声“兄台，你这凳子结实吧？”
书记哪见过在公堂上砸凳子的，怔忪了一下，才不太确定的点了点头“应，应该算结实吧！”
‘那我可就砸啦！’
程雪宜才说完，手上突然一轻，她下意识的抬头，手上已经空了。
“就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看着也不像能杀人的，还是我来吧！”
商景昀嘴里说着，手里的凳子便砸向地面。
‘咚’
木头凳子撞到青砖的地面，跳了两下“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刚刚的力道可是足够把人开瓢了？”
商景昀问张捕快。
张捕快“足够了。”
程雪宜听到张捕快给了肯定的答复，抬头向着吴县令道“大人，木凳砸到青砖地面上尚有如此大的动静，那李四的房间在福临门客栈的二楼，地板腾空，所出的动静定然比这还要大上许多。”
这一点在场的人没人能够反驳。只除了林若雪。
‘说不定那凳子是从李四的头上滑下来砸到地面上的呢？’
程雪宜“你的意思是我伙同我家公子杀死了李四？”
林若雪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程哥哥怎么可能杀人。”
程雪宜“张九儿听到那声所谓的木凳砸地的动静时我也在场！”
林若雪“他肯定是记差了！”
嘴里说着，她转头便对着张九儿道‘你好好想想，你倒底时候听到木凳砸地的动静来着？’
张九儿挠了挠头‘要不是我记差了？’
林若雪追问‘你好好想想，你倒底有没有听到木凳砸地的动静啊？不会是听差了吧？’
张九儿“想不起来。”
吴县令见张九儿出尔反尔，拍下手里的惊堂木，道“张九儿你倒底有没有听到木凳砸地的动静？”
张九儿一哆索“没，哦，不，不是，小人意思是小人可能听差了！”
不管什么原因，张九儿的出尔反尔都挑衅了公堂上的权威。
吴县令正要发作，便听那个时常一击要害的小厮道“大人，张九儿如此的出尔反尔，小人有理由怀疑他的证词并不准确。”
还挺厚道，没直接说张九儿证词造假。
要知道证词造假，干扰官府办案是件重罪。
吴县令对程雪宜又多了一分赞赏，连带着对张九儿多了一分的不待见。
‘张九儿你证词作假，按律当杖责30’
张九儿一听自己要挨板子整个人便慌了神，扑到地上便砰砰的猛一通磕头。
“小人冤枉，小人冤枉”
吴县令盯着张九儿飞快起落的脑袋，终于在地面被砸出坑之前，开口阻止了他的自虐“你先起来！”
张九儿赶忙自地上爬了起来。
吴县令“证词是你自己说的，没有逼你，你何冤之有？”
张九儿“小人不是有意的，小人只是太紧张了”
程雪宜冷冷的怼他道“你不是有意的？若不是县令老爷应明，我与我家公子便要因为你所谓无意的证词而落实了杀人的罪行，于秋天问斩于菜市口！”
吴县令“张九儿，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那天夜里的所见，所闻再讲一遍。”
“回大人，那天夜里小人亲眼林姑娘进到了景公子的房里，随后他”他指了指程雪宜“从自己屋子里出来，推门走进了李四的房间。之后过了一会儿，林小姐从景公子的房间里出来，随后景公子也走出房间，进到了李四的房间里。他进去不大会儿功夫，小人便听到李四的屋子传出挺大的声响，听着是有人跌倒，撞到地板上的动静。又过了阵儿，景公子才带着景一离开了李四的房间，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了。”
因为害怕挨板子，张九儿说的挺慢，挺细，生怕又有哪句话给说错了。
吴县令‘按你听到的动静，你觉得那人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九儿犹豫了一下“这个小人听不出来。”
程雪宜的眉心拧了起来。还没等她琢磨出要如何让人别人相信李四只是单纯情的跌倒，林若雪已经忍不住替她开了口“大人，小程哥哥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家公子杀死李四的！”
他明明很想将李四的命案算到自家公子的头上，却因为自己会成为同犯，而再三的开口替自己说话。
程雪宜不是铁石心肠，她对林若雪防备，敬而远之，源于他的欺骗纠缠，更多的却是源于他出身，他的行事手段。
眼见着林若雪这样一个为达目地不择手段的人，因为不想让自己成为杀人供犯而在难得的可以将杀人犯的锅砸到自家公子的头上的时候三番两次的开口，替自己说话。
她怎么可能半分的感觉也没有。
“景一，多谢林姑娘的信任！”语气仍带着疏离，但称呼的改变已经足令林若雪激动。
“小程哥哥”她的眼睛因为程雪宜终于不再称他全名而猛然闪亮“若雪就知道小程哥哥是最容易心软的了！”
“要不怎么能羊狼不分，救了只狼呢？”
商景昀揽着程雪宜肩膀，冷冷的看着林若雪，眼里的挑衅令他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