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相不幸染疾,也同样隔离便是了。”皇帝淡淡地说道,没有法外开恩的意思。
“父皇,儿臣认为不妥。”荻原走出百官的列队,拱手说道。
阿墨轻轻地微笑,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
“太子认为哪里不妥?”皇帝问道,语气中的威严丝毫不改。
“禀父皇,前日刘太医已经为秦相诊过病情,秦相已经病入后期,如果再有颠簸,只怕病入膏肓难以救回,儿臣认为,丞相府也够大,不如就让秦相在相府隔开众人,如此便免得秦相病势加重,我北国又失一肱股之臣。”荻原不卑不亢地回答。
他这么说,就是秦泽远已经病入膏肓,就别这样来回折腾了,相府又不缺一个养病的地儿。
太尉孙建安冷笑:“太子此言差矣,秦相既然病入后期,其传染之势强于初病之人,若是在相府传染可如何是好?尤其是秦家小姐,更与太子殿下有婚约在身,是北国未来的太子妃,殿下怎忍心置太子妃于如此险境?”
字字诛心,不仅指明荻原不知轻重,更指责他对秦蕊寒的薄情寡义。
荻原依旧只是笑笑,不疾不徐地回答道:“传染之势强不强的,太尉一个文人难道比刘太医还清楚,刘太医?你说说,秦相的病势究竟如何?”
刘太医想到自己差点被踹断的老腰,觉得此刻还是隐隐作痛,这疼痛提醒了自己应该当哪个墙头的草,于是他连忙说道:“回禀陛下,此次爆发的疫证只在发病前期传染迅速,而丞相已经病入后期,病邪炽盛,不宜颠簸,以免扰动病邪,若扰动病邪,怕是到时神仙也救不了,请陛下三思。”
孙建安听到这话,瞪着刘太医。刘太医只当没看见。
“既如此,便让秦相在府中调养便是了,刘太医你必须要找出好的法子来治愈秦相,朕必然大大赏你。”皇帝沉声说道。
靖国使者来朝,如果秦泽远在这个节骨眼上挂了,那就真的不好玩了。
“陛下,”孙建安又开口说道,“前太医院院判方明朗乃是瘟疫圣手,五年前陇右的瘟疫也是方明朗带头遏制,如今方明朗随身有重罪,但生民活命乃是当务之急,此刻正是用人之际,陛下何不让方明朗戴罪立功,天下百姓必定赞赏陛下的好德之心。”
荻原皱起眉头:这个老头真是不好对付。
“真是不巧,”一直静静观看的阿墨突然开口,盯着孙建安的眼睛说道,“就在昨天夜里,方明朗被人在大牢里暗杀了。”
“被暗杀了?”满堂哗然,文武百官窃窃私语。
方明朗牵涉的那件贪污案牵连甚广,当时没有一个官员主动出面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找出方明朗背后的人固然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追回贪污的赃款。那些款项追究下来,俨然又是一个国库。这样的财力,能养多少的私军?能造多少的兵器?能够有多么轻松地——造反?
“国师,方明朗的案子是你负责的,如今他死了,你可有什么话说?”皇帝冷着脸问道。
“陛下,臣虽然没能保护好方明朗,实在是因为方明朗已经没有保护的必要,”阿墨淡淡地回答,面上是波澜不惊的微笑,“臣已经查明了,方明朗背后的主使,一共五人,无一遗漏!”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大殿又开始嘈杂起来。
百官神色各异,有的面露喜色,有的却在偷偷地擦汗,有的则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雷霆之怒。
阿墨把所有人的反应受尽眼底,只是淡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