跗骨般的疼痛将她淹没,她不配再坐那张桌子了,能和拂羽公子、或者炎雪楼楼主墨尊玦坐在一起的是易倾颜,不是奉仪娘娘!
“小姐,你怎么了?”
碧竹三人见状围到倾颜身边,担心地问。
小姐最近很不对劲,接了圣旨以后整日精神恍惚,茶饭不思,就算求她哭出来也没有反应。
“无事,我们走吧。”
最后深深看了眼那张桌子,登上凤辇,起驾离开。
景之,待我再次走过忘川河边,我定不会忘记饮下忘川水,将这一世悲欢忘得干干净净。
来世,易倾颜重新认识你,到那时,我想再听你叫我一声倾儿,你可愿再让我唤你一次景之?
易倾颜这一世剩下的岁月,就让她怀着同你一起过往的日子,直到死亡降临,你说,可好?
……
前前后后耽误将近一个月,曹得小心翼翼地向倾颜暗示他们已经耽误回宫的行程,请示可否加快行进的速度。
倾颜点了头,她已经心灰意冷,还在乎这些么?
行至岐城外,却见流云骑着高头大马在城门口来来回回踱着步。
仪仗前头的禁军唰的一齐拔出佩刀,领头校尉喝问:“来者何人?”
“放肆,本公子你也不认识!”
流云一鞭子卷走对着他的长刀,对着校尉呵斥。
校尉看清是流云,慌忙抱拳行礼: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见过流云公子!”
这位流云公子乃是当朝翊王麾下第一人,得罪不得。
师兄怎么来了?
倾颜耳目极好,遥遥看清前头状况,却不知那校尉为何对师兄这般恭敬。
“碧竹,扶我下车。”
倾颜放开貂儿提起裙摆小心下轿,身上装束繁琐很不习惯。
快步朝前走去,几个宫女提着倾颜曳地的裙摆小步快跑跟在后头。
“师兄,”挡在前头的禁军给倾颜让出一条路,“你怎会在此?”
将军府送别没见到流云身影,她以为师兄不辞而别了。
校尉唤倾颜一声“娘娘”,见二人熟识退到一旁。
“我来送你。”
流云迎着光在马上对倾颜勾唇一笑,他已飞鸽传书回帝都了解一切缘由。
没想到皇帝到底还是将主意打到大将军府上,想想前因后果,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师妹在宫中举目无亲,势单力孤,流云一时竟不知除了一路护送她还能做什么。
回了撵上,碧竹贴心地将一侧帘账卷起来,方便师兄妹说话。
两位师兄的事倾颜一向不过问,他们也很少提起,只是方才的情景实在让人在意。
流云不等倾颜问他,就将他的事挑着能说的说给她听。
流云当年下山行走江湖,机缘巧合遇到翊王麾下军师——人称“神算”的齐相如。二人一见如故,齐相如叹流云少年英才奔走江湖实在可惜,将他引荐给了翊王。
那时候先帝刚驾崩,新帝即位,昭翊将军始封翊王,朝中很多人对翊王不服。
流云久闻这个传奇非常的王爷,在江湖上漂泊也想安定下来,顺势同齐相如回了王府效命以致今日。
当年新帝根基不稳,诸王谋逆犯上,翊王与丞相襄助新帝,几番杀伐平息事态后,不仅在朝中站稳根脚,俨然与丞相分权制衡。
如今翊王地位稳固,权倾朝野,所谓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凭流云的能力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不是难事。
只是他自在惯了,不想被那些个规矩礼教束缚,起初他就为翊王效命,大树底下好乘凉,他乐得自在。
为翊王奔走至今,寻常官员见了他也要自称一声“下官”。
几次中途离开都是王府传来消息,朝堂之事他不便将倾颜牵扯进去,只得将倾颜托付给拂羽公子。
说到这里流云懊恼起来,若不是他将小师妹托付给拂羽,小师妹也不会遇到墨尊玦,也就不会……
当真是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