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皇帝御影可让画师坐牢,也能解救同行。一大锭银子买一桶泔水,此人不疯不傻,是汉武皇帝的得意之笔,阴沟里的泔水可照出贪与廉的影子)
晚饭后,萧灵犀想起养母张夫人找过自己,便径直去了永寿宫,张夫人在客厅里等她呢。这阵势让萧灵犀纳闷,她知道,在后宫里将有一件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萧灵犀进来后,张夫人对宫女们说:“都下去吧,不叫不用上来。”看她那严肃样,萧灵犀也对带来的几个小太监和宫女说:“你们也到园子里去等吧。”
众人走后,张夫人亲自闩了门。
萧灵犀笑道:“娘,什么事这样神秘呀。”
张夫人没说话,她打开上了锁的一个柜子,拿出一个珠宝匣,再打开锁,这才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郑重地送到萧灵犀手中。
萧灵犀展开看了,脸上现出无比惊疑的表情。原来是张子强的一份遗书,看字迹,倒也像父亲的手笔。她不由得想起从前张惠说过的话,心里想,果然有这么个东西,难为她藏了这么久。她问:“怎么忽然冒出来这么个遗嘱?娘从来没说过呀!”
张夫人的解释也不无道理,这上头不是写得明白无误了吗?只有顽兵当了皇帝才能将惠儿选作妃子。”
张夫人说完,不断地在萧灵犀脸上找答案,并且试探地说:“事到如今,我不能不先告诉你呀。”
“惠丫头知道吗?”萧灵犀问。
张夫人摇摇头,得四平八稳了才能叫她知道。
萧灵犀故意问:“皇上还不知道吧?”
张夫人察言观色地问:“若皇上不知道,你的意思是把这事压下?”
“我看该这样。”萧灵犀说,“天下美女多的是,他一定要选,外面选去,干吗我们姐妹都得跟他一个人啊!”
张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声:“晚了。”
“你已经告诉他了?”萧灵犀故作惊疑地问。
“还用我告诉吗?”张夫人说,“他压根儿就知道这回事。你爹写这份遗嘱的时候,他也在场。”
一丝无奈和忧虑的阴影掠过了萧灵犀的眸子。
张夫人问:“不知你有什么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萧灵犀说,“有遗嘱,皇上又知道,那就办吧。”
张夫人说:“你好像不痛快,能不能找个两全的办法,又顾全了面子,又不惹皇上生气呢?”
“除非顽兵本人放弃。”萧灵犀说到了根上,是呀,他是皇上,他下一道谕旨,可以让江河倒流,不用说这点小事了。
张夫人也在明知故问:“你看皇上能放手吗?”
萧灵犀说:“我们联起手来反对,也许行,可那有意思吗?再问问惠妹妹吧。”
张夫人说:“我透过风了。”
“她怎么说?”萧灵犀存有一线希望地问。
张夫人说张惠先前不干,后来张夫人亮出这份遗嘱来,她不说什么了,哭了,哭得很伤心。
萧灵犀不大满意地说:“既然你们都通了光,娶的愿意,嫁的高兴,我多余当这个仇人了。”
张夫人听了有点讪讪的,她说:“好在,你妹妹不是外人,再不好,也不会同你争宠,你又是六宫之首……”
“没有事,娘我先回去了。”萧灵犀心里发堵,已无心听她唠叨了……
李玉到底叫胡仁忠拉来为顽兵画像了,他并不担心自己会遭遇同行们一样的厄运,反倒有心用自己的画技救他们出水火,这也是一件善事,这也是楚美玲肯放他宫中一行的原因。
这天,他早早来到华盖殿等候,顽兵散了朝,正好不用换衣服,就来到殿里,见了李玉,满脸笑容,优渥有加的样子。
顽兵穿着上朝用的衮冕,端坐在金殿龙椅里,一动不动地让李玉为他画像。
李玉虽然钉好了画布?穴他是油画的画法?雪支好了画架,却不画。顽兵说他的画法果然与众不同,这是什么画法?不是画在纸上,而是布上?他说这和民间的湘绣、苏绣差不多了。
胡仁忠在一旁敲边鼓,说李立作画讲究神韵,讲究层次和光,别人画人像平平的,没有眼神。
李立说那叫眼神光,有了眼神光,人才是活的。
顽兵说:“怪不得先生给纳兰画的像那么传神。早请到先生,就不劳那些庸才耗费朕那么多时光了。怎么样,可以画了吗?”顽兵正襟危坐,摆好了姿势。
李玉手掐着画笔,抱着肩,说:“陛下,有一事不办,气难平,气不平不顺,没法作画,陛下该知道的,写字作画,全靠的是丹田一口气。”
顽兵问他要怎么个气平、气顺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