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什么事都懂。”儿子特别兴奋,鼓动道,“爸爸敢大胆去追求他的爱,您又为何苦苦徘徊呢?”
她没有直接回答儿子问话,而是问:“蒋小菡能出资为你爸添置设备,我要是出钱帮你华大伯建葡萄园,你同意吗?”
“我同意!”儿子举起双手,高兴地说,“您的工作本来就是他让出来,您的钱也应该有人家一半,何况你们以后在一起又不需要为奶粉、尿不湿发愁,要那么多闲钱干什么?”
宋秀扬起巴掌向儿子头上打去,“你这个小坏种,竟敢拿老娘开涮,看我不揍死你。”
她刚打了几下,便停下手来,笑着骂道:“你这个坏种,干吗不躲躲?看把老娘的手都打疼了。”
“我从来就没被您打过,正想享受一下被妈妈打的滋味,原来被妈妈打是这样幸福。”他笑着说,“对不起妈妈,孩儿不孝,让您老人家手打疼了,儿子向你谢罪。”他跪在地上就给母亲磕头。
宋秀拉起顽皮的儿子,“快起来吧,别闹了。对妈说实话,我如果要真的和你华大伯在一起你会不会瞧不起妈?”
小杰像“数来宝”一样回答道:“八零后,想的开,只要可爱就去爱;年过半百爱回来,头发白,心澎湃,何必苦苦再等待……”
宋秀脸上荡漾起甜蜜的笑意,再也无法掩饰那份优雅的斯文,“你这个小坏种,老娘拿你真的没办法。说正事,你认不认蒋小菡做干娘?”
小杰撅着嘴,好不情愿地说:“事情原来是这样,认就认呗。”
……
亲子鉴定结果是:王运鸿是小杰生理上的父亲。压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心里十分高兴,打电话对宋秀说:“我们能不能共进最后一个晚餐?”
她答应了他的请求,为她做了最后一顿饭。
……
王运鸿夹起一筷菜,放在嘴里品尝,称赞道:“你的厨艺有很大进步,可惜我白培养了你,反而便宜了高现华。”
“怎么能说是白培养了呢?”宋秀很开心,戏谑道,“你以后可以常来这坐客呀。不过下次来你可要叫嫂子哦。”
他一脸好不情愿,“我能成全了你们就不错了,你还得步进尺,让我叫嫂子?想的美。”
宋秀想不到她的生活有了转机——转出了甜蜜,转出了柳暗花明,转出了光明正大。她春风满面地说:“一样啊,我不也成全了你们吗?”
“别打嘴官司了,我们谈点实际问题吧。”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从现在起实际上是正式分开了,你看厂里你要不要股份,或补给你一些钱?”
她诚心诚意地说:“你那厂子我一分钱也不要。以后我也管不着你了,不过我还是向你提出忠告,千万别赌博,人说:‘倾家牌九荡家产宝’,别看你手里有点钱,到了赌桌上,一眨眼就可能成为别人的材产。——我的退休金够我花的,只要这老宅子以供我存身就可以了。什么也不说了,来,我陪你喝两杯。”
他好像要丢弃一件穿了很久的衣服有些恋恋不舍,撒手前怅然若失,还想再穿一次体味一下以前的温馨,于是说:“我若醉了,走不了了,你能不能让我再上最后一次床?”
“这个不可以,我可是你嫂子,你这个小叔子不是耍流氓吗?”她嬉笑着拒绝了他。
……
王运鸿为了儿子认干娘,在金碧辉映富丽堂皇的“好来屋大酒店”,摆下了50多桌。前来道贺的除了亲戚、朋友,还有乡政府所有工作人员、乡直各机关的领导以及各村的支部书记和村主任。县*****冯运平携同部分政协委员前来捧场。这下给足了他的面子。
乡党高官王敬松虽然没有到场,却让乡政府办公室主任带来一封信。王运鸿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打开信封,只见信上写着:
“王主任:
凡事该简,此风不可长,望下不为例。王敬松恭贺:结宣之喜。”
他认为:王书记虽然批评了自己不应该带头铺张,却随了500块钱的贺礼,说明他对他的做法还是认可的,自己毕竟是一村之长,有别于老百姓,铺张一点应情有可原。
宋秀本来不想参加这场认亲之典,怎奈儿子软磨硬拖非要她前来参加不可,为了表现“大度”,才勉强入席。当听到小杰在庆典舞台上喊蒋小菡“娘”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一对无形的巨爪撕裂一样难受。蒋小菡却欣喜万分,将小杰紧紧地搂在怀中,当场宣布:“就冲你喊我一声娘,娘就送你一辆‘大奔’吧!”
顿时整个餐厅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掌声并没有引起宋秀的激动与兴奋,而是带来满腹的惆怅。同桌的马潇潇见宋秀没有鼓掌,她双掌一合再也没有分开。她悄声说:“宋老师,王主任今天真是无限风光在顶峰啊。”
宋秀冷冷地说道:“不是顶峰,是险峰。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忘了使命。他这么做,不知道以后还怎么让群众红白喜事简办?你是他的同事,最好以后给他提个醒。”
“你是他的夫人,更有话语权啊。”马潇潇笑着说。
“我和他已经走到了尽头,这场认亲庆典实际就是他们的婚礼,他再也不会听我的喽。但愿他能有意思防止坠落,继续为老百姓办好事,办实事。我真的担心:他这个村长,在即将‘换届选举’中还能不能保得住?”她说完,去了卫生间,再也没有回来。
……
宋秀的担心是多余的。2011年八月,桥头村村两委换届选举结果,维持现状。王运鸿依然拔得头筹。杨琨本来不打算参选,但因为孙学启参选,加上母亲身体不好,死活不愿意跟儿子去上海,所以还担任村文书。陈其良很知趣,这次没有再参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