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运鸿面露不悦，苦苦央浼：“哥，我就相中这一个了，除了她，我谁也不娶。你要不帮我，你我兄弟这么多年可就白处了。我求求你了！”

“兄弟，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唯有这事我可真的干不来。”高现华愈加烦躁不安，内心受到严重压抑，似乎让人窒息，苦着脸说，“我也求求你了，别逼我行吗？”

他见表哥不答应，只好去找校长。

校长是高现华和王运鸿的老师。放学以后校长留下了高现华，问道：“高老师，去四川的事你想好了吗？”

“这事还用想吗？”高现华推脱道，“这本来就是违法的，我作为一个人民教师怎能干这事呢？”

校长神态从容淡定，显得有良好教养的修为，用手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边老花眼睛，温文尔雅地说：

“是啊。这最起码也算是诈骗，可有谁去追究这些呢？别人诈骗是为了钱，而你是帮助别人，这还是有本质区别的。现在我们这个地方有许多从那边带过来的女孩，大都有触犯法律行为，但当地政府却对此置若罔闻，‘民不告，官不纠’吗，你怕什么？你们是同学，又是最要好的兄弟，难道不能为他做出一次牺牲？也来演绎一次李代桃僵。”

高现华想不到校长的思想也这么偏激，于是向他说出了自己真实想法：“我不是怕，只是觉得这样做从道义上、良心上过意不去。”

校长那儒雅的脸上溢出的笑意似三月的阳光，舒适惬意，用那和风细雨老成干练的口吻娓娓道来：

“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说实在的，王运鸿除了人的长相差了点，但其他方面都很优秀。他聪明能干，现在一个月能有几千块钱收入，这可是我这个校长工资十来倍。他之所以没找到媳妇是因为目前大家对他还不了解，认为干他那一行整天蓬头垢面，不体面。可实际上他却是个土财主。我敢保证：王运鸿不出三年，将会成为我们这个地方的首富。四川那个地方目前相对贫穷落后，那个地方女孩也想走出来过上富裕日子，嫁个有钱的男人。王运鸿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挑中你，我也认为你是最合适人选。王运鸿可是人中龙凤，哪个女孩能嫁给他也是她的福气，你要能促成这桩好事也算是功德无量啊。你不要想的太多，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你的课我来代，你就放心去吧。”

……

高现华对此事还是有顾虑，怕郭小红有想法。可当他把这事对她说了之后，谁知郭小红根本就没把它当回事。反而劝道：

“不就是替人相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王运鸿又不是别人，当初我拿错了衣服现在还后悔呢。你要是能帮他相一个回来，我的心也好受一些。何况我们家还欠他一个人情呢。”

“什么人情？”他惊奇地问。

她脸上露出些许负疚，慢悠悠地说：“他给俺家焊的拖车，我几次给他钱他都不要，后来被我逼急了才拿了几百块钱。这连本钱也不够。”

“情归情，义归义，一码是一码。”他神情严肃，义正辞严，“我们不能因情背义，欠他人情我们可以还，而道义的丢失却是找不回来的。”

他的话引起了妻子义愤，“我不给你两讲那些大道埋。你就是自私，为了面子，就不顾兄弟情义，这才是真正的背信弃义！你还不如你老子，他当年替你表叔相亲，村里人不也没有人说三道四吗？”

高现华气愤异常，“那是什么年代？这是什么年代？这能一样吗？你懂个屁？”

“什么年代还不是一回事？就你有学问。”她也怒气冲冲。

……

马氏风风火火闯进屋里，见夫妻俩正在吵架，忙劝道：“你嫂子，别吵了，我求求你，就让现华去一趟吧。”

郭小红一脸委屈，“婶子，您误会了，不是我不让他去，是他自己不想去。我正在劝他呢。”

“还是小红明白事理。”马氏称赞道，既而对高现华说，“现华啊，你就替你表弟跑一趟吧。”

“婶子，您当年也是被替相来的，难道您老人家从来就没有抱怨过？”高现华故意问道。

“有什么可抱怨的？婶子这么多年不是过得好好的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还能图个啥？现华，你就别多想了，婶子求你了！”她心里着急上火，不想跟他细说，扑通跪到他面前。

高现华和郭小红忙上前把她拉起来。她见高现华没答应，又一次跪倒在地……

郭小红翻眼瞅了瞅丈夫，“还不快答应婶子？”

他的道德底线彻底被老人跪的粉碎，只好说：“婶子，我去！”

马氏见高现华终于答应了这事，这才转忧为喜。忙从身上掏出一沓人民币，说道：

“这3000块钱你带上，1000块钱做路费，那2000块钱给那丫头父母。人家把孩子抚养不容易，将心比心，俺不能亏了人家，就算表表俺们一点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