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便是沐儿的,表哥?”童仔走近他,目光更彻底地覆盖在他的面上,她清楚地看到他长长的睫颤了颤,复而睁开眼,那眸子里,散尽了流光,只剩虚无。
温旭之回了四个字:“是又如何?”
童仔愣住了原地,第一次消了刨根问底的精神,任由他无半分表情地从身旁路过。
是又如何?
她听出来了,这是疑问。
那,他这是问谁呢?
问自己,还是,问他本人?
可,这有问的价值么?
童仔眸色微闪,垂下了头。
——
此时的国内,张伯踉踉跄跄地回到了e市,他没有家,只有这儿是他的归宿。
这儿,是小姐的家,是苏楠月的临时定所,同时也算是他的住所。
他名为张子忠,唯一的亲人便是双胞弟弟,只是,他们一个在a市,一个在e市。
他们隔了一座城,一片海。
他们是苏向,苏老爷子提携的,一个守在本家,一个则守着苏家的大小姐。
张伯年过半百,精神却比常人好许多,因为他是个兵,后来退役成了......算是半个杀手吧。
苏氏的大半个地下势力,都是他训练的。
他被人叫了很多年的张伯,有时都会忽略自己的本名,但每到执行任务时,他又会记得很清楚,他叫张子忠。
名里有忠,自当衷心。
他有两条命,一是过世的老母亲给的,还有便是当年的苏老爷给的。
他曾立誓,他定当不会辜负名字里的忠字,这辈子,生是苏氏的人,死,亦是要守护。
张伯其实伤的很重,他年纪大了,身手自然没有当年的利索,更别说,那一晚,他和弟子退出美国时,遇到了个杀神。
若不是那群孩子拼死护着他,恐怕此生再无机会回到故土了。
想到这儿,张伯的眼眶红了又红,挣扎着走进苏楠月的书房中。
他记得,这个时候,大小姐还没有睡,她会在书房看书。
他更记得,小小姐的话,他得一字不差地转告给大小姐。
张伯深呼吸着,挺直了背,有节奏地敲门,这个时候,他的脸,异常严肃,好像又回到年少时在军营的样子。
“进。”屋内,柔柔的声音,是苏楠月的。
“小姐,我回来了。”他沉声道,嗓子却是沙哑,粗砺。
“嗯。”苏楠月未抬头,只是应了声,“结果怎么样?”
她和苏北沐一样,教人做事只问结果。
“对不起,只有我一人回来。”张伯沉吟半晌,缓缓说出。
“什么意思?”苏楠月动作一僵,抬头道。
张伯亦是与她的目光对上,不出所料,他看见了苏楠月眼底的错愕。
他,狼狈着呢......
他坚信,以后狼狈的,还有眼前的这人,原谅他,已经开始讨厌眼前的这位,他看着长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