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他打量着我，道：“还真莫说，你那个死乞丐还真挺像。”

死乞丐？我几时成了乞丐？喜闻乐见。

等等，适才，他提到我同一个乞丐相似？我记得浅宁同我说过，生的如我这般样貌的，只有那殁了的穆长戈。

“仙君说的，可是那穆长戈？”

“你认得？”

他莫不是玉彻真君派来套我话的，欲知长戈仙身在何处，便来套我的话？

点了点头，有些没底气地回道：“善。”

他似有些沮丧：“若来日有机会，真想同他在闹上一闹。”

“定有机会的。”不自觉地安慰道。

为何他的话，总是奇怪地很。

“他都神殁了。”

“哦，对，他神殁了。”

瞧着他这目不斜视的伤情模样，莫不是将我想成了穆长戈？

在他跟前挥了挥手。

“仙君，仙君。”

他愣了一愣。

“小人晓得那神殁的穆公子定是你心尖尖上的人，只是小人真真不是，你还是节哀地好，也得让人长戈一路走好不是？”

“什么心尖尖上的人？”他似比我还诧异。

思来，断袖这等事儿，比较隐晦，如今我摆在明面上来叙，他多是不乐意的。左右是个小神仙，自是在乎颜面的。

不禁思起了往昔浅宁对我说的话。

“孙哥哥，我瞧着你这才智与你的情智完全不搭介啊！”

当时还觉着她的话毫无道理，如今瞧来，倒是贴切得很。

诚恳的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道。

“仙君不必多虑，小人都懂，都懂。”

他望着我，微张着眼，一脸怀疑。

“你们在说什么？”姮书行至他身侧，问道。

此刻他的神容倒是有趣得很，本是黑着的半边脸泛着红晕，古怪得很。

“无甚，无甚。”他苦笑着。

说起古怪，不禁想起那日归墟的一叶桥前，凌越之阵上除了我与玉彻真君，还有怀着孩子的寸珊。

“仙君可记得那日同我们一道回来的大着身子的女子？”

他们摇了摇头。

这便奇了，难不成寸珊还在归墟？她怀着身子，凌越之阵强行凌越两人已然费力，加上怀着身子的她，确是困难得紧，没准她还在归墟。

若真是那般，也好，那日务屃甚至不惧反噬，亦要将她带回去，可见其真心，本是良缘，偏偏他又屠了西海龙王，真是作孽的很。

“呓呓…”

空中传来奇异的叫声。

猛地抬头一瞧，竟是一只仙鹤在唳着，那仙鹤上似站着个身着飘摇仙衣的女子，只闻那女子如泉的声音唤着。

“下头的可是姮书仙子与百里小仙。”

“善。”姮书招了招手，喊着：“依宁仙子来此，可是九天战神有什么圣意？”

依宁仙子？完全没听过这名头。不过她方才唤姮书做仙子，百里做小仙，依着我对仙位的了解，那姮书算得中仙，百里应充其量算个小仙使。

可是姮书口口声声唤百里做，师兄。这倒是让我困惑了。瞧了瞧百里，他那双黑脸倒是拉得愈发长了。

“奉九天战神圣谕，传百里小仙、孙如是…”她似卡住了，思了思，接道：“孙如是凡人，上玉明宫。”

……，氛围有些冷。我虽也晓得自己是个凡人，只是她这孙如是…凡人的叫法，委实欣赏不来。

“玉明宫？”

“玉明宫位于九重天的二十七重天，乃西王母赐予九天玄女任战神的仙谪。”姮书道。

“九重天的二十七重天？？？”

“这都不晓得。”百里小仙道：“素闻天九重，由一重天瑶池上到九重大罗天共计三十六层。故而有三十六重天之说，只是九乃尊意，久了，众神遍皆唤九重天。”

“多谢百里…，小仙。”我故意道。

“你！”

他虽有些气，可是瞧了瞧我，又弯着眼笑起来，此刻，我很确定，他定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小神仙。

“孙公子，你入了天界，记得要守规矩，二十七重天上不比云中楼这般闲适恣意。”她念念道。

入天界？我一个凡人，竟也有此等机会，此刻我的心境好比万万人中中了个状元一般。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走！”

百里拉着我的手那么一跃，霎时我竟站立在了仙鹤之上，只见足底云腾缭绕，浩瀚无垠。

摇摇晃晃，风好生大，不自觉的发着抖。

“怕了？”

我摇了摇头。

“半柱香前，我可听说听南天门的顺风耳说，玉彻真君回了玉英宫仙谪了。玉英宫离九天玄女的玉明宫，仅一重天之隔，说白了，便是九十九阶仙梯罢了。”

这小仙，倒是机灵得很。若见着了玉彻，她问我长戈的仙身，我该如何作答，搪塞？还是实话实说。

“怎不说话了？”

“她的伤…，可好些了？”我有些艰难地问道。

“我哪晓得。等觐见了九天玄女，你再去玉英宫瞧瞧，不就晓得了吗。”

玉英宫啊，为何这个名字我会这般熟悉，就好像回到自己家一般的感觉。

“瞧！”他指着前方喊着。

只见那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那琉璃造就的天门碧沉沉，明幌幌地耀着。两边摆数十员镇天元帅，四下列十数个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那天门上的扁赫然立着几个大字。

“南天门。”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