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地等到了初阳日,巳时已至,我竟迈不出出门这一步。
前路茫茫,若安于现状,或许我活得很好,乘着四方浊的瓶子在手中摇曳着,莫不是它亦感受到了那不足一个时辰便至的初阳?
“孙如是。”
不晓得几时,玉彻真君现在门外。
“你在做什么?”她望着我手中的白瓷瓶。
躲闪着她的眼光:“你也晓得,归墟仙国花开四季…,收集些百花蜜,回去做点心亦是顶顶的。”
“你若再这般木上个半个时辰,那便怨不得本真君扔下你不管了。”她冷冷转身。
本真君?俨然一副尊神做派。
“彻…,真君。”
她顿了顿。
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我并不…不晓得…长…”
“有什么话,过了今日再叙。”
她飘然的行着。
那一瞬,我真真是悔了,我不晓得长戈仙身在何处,亦不晓得为何欺骗她,我会这般难受。
出了仙阁,一群仙将列成一排,见我们出来,喊着。
“奉王命,今日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蛟凤殿!”
好你个少武帝,口口声声说不干涉我的去留,那派这一阵仙将是怎么个事儿。
“抓着我的手!”她严肃道。
这青天白日的,要我抓着她的手…,奇怪的九天真君。我为何会觉着脸有些热。
“不想死便抓住我的手!”
她这是要我占她便宜?轻轻托着她的小拇指,望着仙将,跟吃了蜜糖似的,想笑。
余光瞥了一眼,此刻的她的脸色甚是有趣,先是愣了一愣,接着赤橙黄绿蓝靛紫交替着,这般生趣,我倒是第一次瞧见。
她紧紧一拽,生生拉住了我的手,轻扬扬而起,凌空数丈,朝着一叶桥飞去。
她不是没了修为么?在归墟的结界限制下,就连寮储这等修为都飞不起数丈。
细细一瞧,她今日一袭青裳上披上的白色纱衣在阳晕中浅浅生光。
天衣?
不对,君字位的神本就不需要天衣。
“你这纱衣倒是生趣得很。”
“你若再多话,我倒不介意将你扔下去。”
风一袭,她侧额的细碎摇曳着。
“可曾有人说过,你侧颜细碎的发丝很是好看?”
她似有想起了什么,好一阵沉默。
长戈,不必想,定是那个死男人!我是怎了,好好的日子,提一个死人作甚。
“我说…”
“住嘴!”她狠道。
一报还一报,你厉害,你说了算。
不消半刻,如片青叶的桥现了出来,猜亦晓得,下头便是一叶桥。
奇怪,桥这侧似有只蚂蚁?
越往下坠,那蚂蚁的肚子愈发大,还是只怀孕的蚂蚁。
终是坠地了,蚂蚁不见了…,眼前的是怀着身子的寸珊。
……
“寸…”
“我要带她回去。”她坚定道。
“可…”
她望着我,一双眼透着如磐石一般坚决不移的光。
我虽生出过她会带寸珊走的念头,可细细一思,寸珊怀着身子,会有所拖累。却不曾料想今日她索性让寸珊径直在这一叶桥头候着。
玉彻,你终是百无一漏里横出的变数。
我取出了袖中的四道撰着炙炎咒的符文,绕着凌越之阵将会现的一大片区域的仙云中掩了下去。
“你这是?”
“归墟承袭的是少昊上尊的仙脉,少昊上尊是金神与水神的后裔,自然他们是没有火神血脉的,仙云中掩的是我在仙狱一日一血滴落而成的炙炎咒的仙符。
“你早便算到了今日之事?”
“我若有那般神通,那怎会在仙狱困了大半年。”瞧她眼里那一丝惊异的神容,心里竟有了几分欣慰:“左不过不愿自己的血白白流了罢了。”
“工于心计。”她不屑道。
天色渐沉,那结界的仙日如水中的倒影一般,微微徜徉。
“真君,时辰快到了。”
“住手!”
只闻务屃破喉一吼。
几道玄光一现,寮储同务屃领着万千兵士现了出来。少武帝不是说了不会阻挡玉彻离去吗?那这是什么个意思。
“你们在做什么!”寮储怒道:“给我回来!”
我故意对着玉彻道:“真君,你情郎唤你回去。”
她眸子一凝,黑了我一眼,我愣了愣,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寮储,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碧娥王妃。”
这话说得…,你不走他难不成就不照顾自己的妻子了?拖泥带水!
“玉彻…”
“珊儿!”务屃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