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出来,寮储守在穴外,似在等我。
“站住。”
“大殿下。”我行着鞠躬礼。
“少与我来这套虚礼,眼下无人,你不必再装。”
他睁着眼,瞪着我。
“那殿下欲做什么?”
“我警告你,莫要在靠近玉彻真君,你配不上她!莫要忘了,是谁将她害至这般地步的?”
“善。若不是殿下将搜罗来的穆长戈的往事写成册子与我,我又怎能将她骗来归墟?若非殿下故意放松宫内戒备,她又怎会误入禁地被君上断了仙骨沦为废仙?若非殿下在琼浆里下药,她又怎会借机去了蛟凤殿?如今殿下来提醒我,莫要忘了是谁将她害成这般,我倒委实觉着新奇的很。”
“放肆!”他死死的拽着我的衣领子,一双眸子透出要食人的光。
“殿下可是欲杀人灭口?玉彻真君不傻,你做的这些,她怕是早便猜到了,可怜你还自以为是的费力讨好,左不过是敷衍罢了。”
“住口!”他分离一推,我一个凡人自是挡不住,径直摔至了地上,口中微含鲜血。
“莫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跟我,都不过是自以为聪明绝顶,却被自己当猴耍罢了。”
“我唤你住口,没听懂么!”他拳风一劈。
我旁边的地,裂开了倒大口子。
踉踉跄跄地起了身,抹了抹头上的汗珠:“你最好记住,玉彻真君是个神,圣洁孤傲的真君,有自己的念,自己的欲的尊神,不是你的玩物!”
‘亦不是我的棋子。’心中念道。
他似怔住了,一言不发,伫立着。
缓缓行着,至了蛟凤殿,她在那门前的梨花树下望着,瞧我来了,却也未动。
“怎了,等我?”
“活着?”她打量着我嘴角的血痕。
“没死。”
她转过身,欲回殿内。
“彻彻。”我也不晓得怎了,突然随口便这般唤了。
她似愣了,顿了顿,微颤着,缓缓转身,那张冷冰冰的脸似散着几束阳,那一双眼如泉水一般澄澈见底,门院梨花纷飞,却亦比不得她的一丝一毫。
“真君。”
她似恍过神来:“嗯。”
“我一定会送你走。”
“嗯。”
“我也一定会把穆长戈还给你。”
她欣然一笑,道“嗯。”
这是我第一次瞧见她的微笑,眼微微弯,嘴角轻扬,餍似花大概是与她量身打造的词吧。
“你得先活着。”
她转身,回到了殿内。
入了房,清洗一番,门外传来一个男子唤声。
“孙公子可在?”
开了门,务屃现了出来。
“二殿下。”行礼道。
“公子不必多礼,今日朝会上,父君都说了,那仙器失窃与您无关,还请公子莫要计较往昔。”
原是少武帝在朝会上说了,难怪今日一出玄洞便遇寮储示威,回来之时,小仙们亦毕恭毕敬的行着点头礼。只是少武帝怎就突然待我有了这天与地的变化?
归墟之神的所作所为,委实奇异得很。
“无碍。”
“公子…”他欲言又止。
“不知二殿下还有何事?”
“昨日听闻公子做了道酿青李子…”
完,定是麻烦我再予寸珊做道菜的,也不晓得是哪个仙人将‘君子远庖厨’这类话传上了归墟,然归墟女仙又甚少下凡讨教凡间的菜艺,以至于放眼归墟竟寻不着个能做出一桌子凡间汉席的。
“眼下…,珊儿食欲不佳,昨日吃了公子做的吃食,才勉强吃些粥米。”
当日我在仙狱中没少受这两兄弟的刑罚,如今有需求了,倒是思虑起我了。正了正襟,低头行礼道。
“殿下有所不知,小人的厨艺委实普通,今日更是被大殿下那么一推,伤着了手,二殿下也晓得,如是左不过是一介凡人,哪扛得住大殿下那一推。”
顺便抚了抚胳膊肘。
他有些气,皱眉伫着,好一会儿不说话。
“二殿下,小人需上些药,委实不便…”
“求公子!”他忽然作揖鞠躬行礼道。
想他亦是地位尊荣的神,今日竟为了请我做道菜行了这大礼。我有些惊异,这同我分析的神性凉薄差距太远。不禁问道。
“为何放得下尊崇,来求我一介凡人。”
“因为她是我孩子的母亲。”
原是为了繁衍后代,承袭香火罢了。
“更是因为我爱她。”
爱?这个字,为何这般熟悉?却又为何那般遥远?
“公子?”
“待我收拾收拾,便去厨房。”
“有劳公子了。”他回了身,消失在门前。
我竟有些瞧不透自己了,分明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为何我会对他与寸珊的那种所谓的爱,这般动情?
爱不该是使人软弱,与人不幸的么?我曾经便生生的利用了玉彻对长戈的爱,引她入局。
为何何务屃所谓的爱,能让我感受到他对寸珊沉沉的守护与关切?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