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懂了!”
“善。”众神吓得低头应道。
“姐姐,我们走。”
我带着姐姐回了上泰仙山。
碧落湖下,莲池依旧,熠熠生光,那湖底藏着的亦是依旧,只是他呢,他可依旧?
今日之前,我总觉爱是两人间的惺惺相惜,相濡以沫,如今瞧来太过片面,爱便是要争取的,要努力的,没有开始的便算不得真爱。
“方才在水晶宫,你怎那般置喙那些仙人,要知晓他们都是神,万一将你今日的所为添油加醋,那可如何得了。”姐姐道。
“往昔大师姐待人如何?”
“九天玄女礼数有佳,自是极好。”
“那落霞元君可因为大师姐的礼数退让,而得到南海水君的宽恕?”
她摇了摇头。
“落霞元君自是有错的,可这哪怨得她与博山的情爱,今日你也瞧了,即使落霞元君退让,可得了一分退让?老龙王竟还起了杀心。待善之人必以善,待存善之人必引其善,但待失善之人必以御之。这唤作以暴制暴。”
“你啊。活了这么久了,还是改不掉这喜排场的毛病。”
有些东西,时间久了,便也难改了,习惯如斯,思慕亦是。
曾经我有他宠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倒是觉得许些事情自己做得委实算不得圆滑。
“她醒了。”玄女从洞穴中行了出来。
“大师姐…”绿扬望着玄女,不敢抬头。
“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
“那便好。”她瞧了瞧,又道:“你们先进去,待会来大殿,师父云游去了,我有些事情要待会同你们说。”
“善。”
我同姐姐了洞,远远的望着着,落霞元君靠着栏坐在床榻上,痴痴地呆着,那张美若霞彩的容颜变得憔悴,一双灵气的眼睛滞着,瞧不出一丝光泽。
“落霞…”
她意识到了坐在床边的绿扬,微微一笑,那般勉强。
她是个坚强的女子,并非素日里大大咧咧的天不怕地不怕,而是那藏在内心深处的倔强。
“还痛吗?”
“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为何听她这般一言,我竟满是酸楚,那般开朗的一个女子,如今混身是伤,究竟是爱还是绝望。
她要的是唯一,干干净净的爱情,却历尽坎坷,浑身是伤。
“一百年前,文殊菩萨的法会上,我应了师姐的差,为西王母送菩萨蟠桃,在那佛塔的菩提树下,我见到了他,英姿勃发,潇洒闲适,他对着众佛道法,字字珠玑。那日菩提花开,那一朵谢在了我的发上,他远远的望着,浅浅一笑。”
“你还念着他?”我气愤道。“左不过是个负心汉,你怎还念着。”
“若那孙如是便是长戈,你可说得他不负心?”
“长戈跟博山不一样。”
“彻彻…”姐姐打断道。
我委实不会劝人。
她们相互的依偎着,有姐姐在,落霞多少也能有几分安慰罢。
我静静地出了仙洞,朝着凡间行去。那一瞬,我的脑子里全是落霞元君倒着血泊中瞪着博山的眼神,那般决然。
行着行着,愈发地思念长戈,思念他的那句“你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一弦月,我的心头肉。”爱他成了我的习惯,而他亦成了我的信仰。
在一个个漆黑的夜间苏醒,空虚,孤寂,沉沦,这种痛比任何一种刑罚都要痛得多。
“你怎不去多陪陪她们。”
愣了一愣。大师姐在我身侧望着。
“劝人这些事儿,委实难为。”
“善,你自己亦是个情劫难过的。怕是你去劝,非得劝出个好歹来。”她拂了拂我肩上的青叶,道:“你当初可是吓坏我们了,那般一睡,竟怎也唤不醒,起初落霞还说,索性求天帝封你一方嗜睡真君的名头罢了。”
师姐这冷幽默…
“西天有位睡梦罗汉,九天再来一位嗜睡真君,倒也相得益彰。”
“看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便也放心了。你莫要怨了师父,我们四个都是师父的孩子,母亲为了儿女,有些事情是偏激了,可是全是满满忧思,她受的,不比你少。”
师父待我,自身好的,只是那逆魂丹、碧落穷湖水、长戈那一身伤都成了我与她的隔阂。
我能待她好,视她为母,感念她的恩德,可我着实无法原谅她。
“师姐,落霞这厢有你照顾,我便也放心了,眼下我想起了一桩事,便先走。”
话毕,便散做了道仙云飞走了。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