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花颜灵满满的恼羞成怒顷刻间只剩下了羞，她点了点头，温柔地说道，“姐姐不知，那夜我与他初见时，就望了他一眼，我整个人都变得酥麻麻的，一下子眼睛里、脑袋里、心里都是他的模样。那之后，我就对他念念不忘……”

没错，花颜灵，也是动了情。

灵儿痴痴地讲着，可花颜宁，一句也听不进心里去了。她又何尝不是，就一眼，心，便溺在了南平的温柔的双眸里。

花颜灵从来都是头脑简单，做事任性激进，不过此刻，花颜宁的心不在焉让花颜灵的心里隐隐约约确定了：姐姐也对那小道士痴心了。就在两人互相望向对方的时候，整个花蒲庭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陡然间微妙了起来。一个将花痴模样挂在了脸上，一个将幽幽的情愫灌满了眼瞳。

花颜宁先开口，声音很轻，而且微微颤抖，她在试探：“灵儿，若是我说……我也倾心了那小道士，妹妹做何念想？”

“姐姐不用多言！”花颜灵倒是痛快，既然是都看上了南平，那就开门见山，“你我已活了八百年，可我俩谁也不曾体会过人世的情缘疾苦，既然是动了心，我便想与他痴缠下去！既然你我姐妹二人都痴情于他，那他只能选你我其中一人，否则我会杀了他！”

“灵儿的意思，是要逼人家必须也要倾心于你我二人才行吗？未免太霸道了些。”花颜宁被灵儿的一通话搞得哭笑不得，干脆就开门见山，“灵儿，如果那小道士也倾心于我，你会不会连我也要杀掉？”

“只要姐姐别跟那金珠一样卑鄙龌龊，我是会成人之美的。”花颜灵也回答得直接了当，“那小道士是不是钟情于我，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现在满心里都是他，我喜欢他！”

灵儿是任性霸道了一些，可是她的确是比花颜宁勇敢。花颜宁的心里开始毛毛躁躁地慌张起来：“那……我要是去勾引那小道士呢？”

“哼！姐姐别忘了，我也是只猫，妖媚魅惑是猫长在身上的本事，勾引谁不会？”花颜灵摆明了要与花颜宁一争到底，言语里不让一分，“要说别的，连猫尾我都可以掐断一条分给姐姐，可是这情缘，没得商量！”

猫就是猫，永远只会恣意任性地一根筋去思考问题。

花颜宁也觉得俩人聊得过于自私了，若南平就只愿清心寡欲地学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强半天也是可笑。就算南平痴恋红尘，有缘无分，到头来也是徒劳一场。可这世间的情缘，无踪迹无章法，又有谁能捉摸得透呢？花颜宁不愿伤了花颜灵的心，可也不愿违了自己的愿，若是注定了的遇见，哪怕痴缠一生，也必不能放手才是。不然八百年才修成一世为人，岂不是枉然？

花颜宁又想起了幻化成人前夜蜘蛛说的话：“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只要不灭，只要不忘，便是欣喜安慰。”蜘蛛的话，真是深奥。在巍山的蒲藤花丛里，她已做过数千数万次的春梦，现在终于有机会历一世情缘，心里却是数不尽的惴惴不安与犹豫不决。比起灵儿，花颜灵感觉自己懦弱极了。

猫还真是转性，刚才还是一派当仁不让杀气腾腾的样子，这会儿，花颜灵突然一个飞身落地，朝还在树梢忧心绵绵的花颜宁欢呼雀跃起来：“姐姐姐姐，我前日听一公子说，建灵城最快活的事就是到那青云涧里去喝花酒！不如我俩去喝花酒吧！”

花颜宁转过头宛然一笑：“好！”

除了南诏的皇宫，似乎也只有这里才能被称得上宫殿了。

一座上下四层的建筑，周圈整整齐齐又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红灯笼，金黄色的琉璃瓦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温润诱人的金光。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青云涧”。

夜已入半，可青云涧里还是烛火通明，莺飞燕舞，香烟缭绕，混着男人的狂笑与低吼，还有女子的嬉戏与娇喘，真是烟花色海，好不热闹。

花颜宁和花颜灵黑发束起以镶壁鎏金冠固定着，换上了青衫华服，腰束白月祥云纹的宽腰带，且栓上一个吊孔黄玉，登上了粉底小黑靴，轻轻旋身，两个英挺潇洒、姿态闲雅的俏丽男子，手里甩着折扇意气风发地走进了青云涧的大门。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