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莊儿与青儿的对骂,夏侯衍的脸色越发深沉……夏侯衍一直都知道,慕容泠在大乾后宫之中横行霸道。夏侯衍更是知道,慕容泠从来都是表里不一的心机女子。但是夏侯衍实在不知道,慕容泠竟然心狠手辣至此!下药让三王子高烧不退,故意让二王子受惊摔断腿……夏侯衍本还心存疑虑,认为慕容泠不至于会狠毒地在黛染的糕点之中下药。而今看来……夏侯衍的眼眸之内,杀气更甚。
“慕容夫人到!”侍卫高声通报。
听到慕容泠来了,本还猛烈地狗咬狗骨的莊儿与青儿居然立马闭上了嘴。莊儿与青儿双手抵地,深垂脑袋,瑟瑟发抖,不敢再吭半声……莊儿与青儿此时才知懊悔,方才实在说得太多!
慕容泠缓步走进书房之内。
今日,慕容泠穿着一身嫩黄轻纱交领襦裙,明黄交领上精细浮绣着几朵柔弱缥缈的芙蓉,更显纤姿楚楚。清雅娟秀的脸容,薄施粉黛。弱柳扶风的身段,婀娜妖娆。盈盈美目,浅浅淡笑。缓步而来,衣衫窸窣之间所散发出的馥郁清香有如清风扑面……谁能想到,这般看似娇弱柔美的美人儿,竟会是坏事做尽的心肠歹毒之徒?
慕容泠缓步走到书房正中,看也不看跪于地上的莊儿与青儿,更不用说檬蓝,槐芝与御厨了。慕容泠只知柔柔浅笑,向着夏侯衍屈膝福身,柔声请安道:“泠儿给大王请安。”
夏侯衍直接问:“当年,可是你指使莊儿在三王子的食物之中下药,导致三王子高烧一月不退的?”
慕容泠怔了怔。
慕容泠本以为,夏侯衍是为了彻查黛染与素馨的糕点被人下药一事,所以才会传召她到肃穆殿来问话的……从兰苑来肃穆殿来的一路上,慕容泠早已计划好该如何将此事撇清。不料……夏侯衍开口质问的,竟然是发生在那么多年之前的事情!
不待慕容泠回答。
夏侯衍便又再问:“当年,可是你的侍女青儿故意惊吓二王子,所以二王子才会从树上摔下来,甚至因而摔断了腿的?”
慕容泠又是一怔。
一怔过后,慕容泠猛然移目,看向跪于地上的莊儿与青儿。
只见莊儿与青儿都惶恐地深垂着脑袋,根本不敢抬目回看慕容泠一眼……慕容泠不禁暗自咬牙,今日不是要审问黛染与素馨的糕点被人下药之事吗?莊儿与青儿将那么多年之前的事情抖出来做什么!慕容泠十分疑心,不知道莊儿与青儿还在夏侯衍面前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慕容泠直感心惊。
夏侯衍再度开口:“青儿说,是你指使莊儿在黛染的糕点之中下药的。”
慕容泠猛然跪地,柔声说道:“求大王明察!泠儿素来待人恭顺柔和,与黛染妹妹又甚是交好!如此这般,泠儿岂会心肠歹毒地命人在黛染妹妹的糕点之中下药?这一切绝对只是青儿的诬蔑之词!”慕容泠从袖间抽出绣着淡雅梅花的手帕,一边柔柔拭着无泪的眼角,一边斜目看向深垂脑袋的青儿,哽咽着,质问道:“青儿,你到底为何要诬蔑本夫人?这些年来,本夫人自问待你不薄……到底是谁给了你何种好处,让你这般诬蔑本夫人?让你这般陷害本夫人?”
青儿神色慌张地挪了挪身子,朝着慕容泠的方向连连磕头,大声说道:“求慕容夫人明察!不是青儿说慕容夫人指使莊儿下药的!是莊儿自己招认的!是莊儿自己招认,说慕容夫人指使莊儿在黛染夫人的糕点之中下药的!一切都是莊儿!”
慕容泠随即将视线转移到莊儿身上,看似柔柔弱弱,实则杀气冲天。
莊儿惊恐万分地挪了挪身子,不断地向着慕容泠磕着响头,慌忙解释:“求慕容夫人明察!青儿所说实在不足为信!莊儿从未在黛染夫人的糕点之中下药!既然如此!莊儿又岂会说是慕容夫人指使莊儿下药的呢!”
青儿对慕容泠说:“求慕容夫人明察!方才确实是莊儿亲口招认的!在座众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莊儿怒怼青儿道:“你胡说八道!你含血喷人!我方才所言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分明就是你故意误导众人曲解我话中的意思,所以众人才会因而怀疑莊儿与慕容夫人的!一切根本都是你的错!”
青儿与莊儿又再开始激烈地互相指责,相互痛骂……慕容泠狠狠地各瞪了青儿与莊儿一眼,青儿与莊儿当即不敢再说话,只敢再度垂下头去,一声不吭地瑟瑟颤抖。
慕容泠抬头看向夏侯衍,梨花带泪,楚楚可怜,柔声哽咽:“求大王明察。无论青儿与莊儿胡说了些什么,那都不关泠儿的事。泠儿确实不曾指使任何人在黛染妹妹的糕点之中下药!泠儿此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万望大王切莫相信奸佞小人之言,万望大王相信泠儿确实清白无辜!”
“清白无辜?”夏侯衍深邃地注视着慕容泠……这是夏侯衍多年以来第一次注视慕容泠,却直将慕容泠注视得毛骨悚然……夏侯衍阴沉地问:“难道,你当真不曾让人在三王子的食物之中下药?难道,你当真不曾害得二王子摔断腿?难道,你当真不曾让人在黛染的糕点之中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