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仍想紧咬黛染不放,恕离却于此时咿咿呀呀地大叫出声,指手画脚地要东方玥再给他一块红豆酥。东方玥紧抿着唇,眉头轻蹙地再度拣出一块红豆酥,放在恕离的手中。恕离又再双手抓紧红豆酥,又再乖巧地吃了起来,酥酥屑屑又再掉了东方玥一身。
慕容泠忽而走到东方玥与恕离的身前。
俯下身,伸出手,慕容泠不知轻重地掐了掐恕离柔软的小脸蛋,尖着嗓音装模作样地对恕离说:“哟!这不是萨释的小长子菩德吗?哦!对了!我差点都要忘记了,现在小长子不叫菩德了!叫恕离!恕离啊恕离!你实在是太好命了!纵使萨释国已然亡国,但是你的生母却用尽一切手段、排除千难万难地嫁给了我们大乾国的钰亲王。正因如此,你才能离开受苦受累的冷苑,来到皇后的德心殿享福。”
东方玥的脸色突然乌黑一片。
东方玥不知道慕容泠从何得知这秘而不宣的内幕,东方玥唯能严厉斥责慕容泠道:“慕容夫人方才所说的话,以后都不许再说。若让大王或钰亲王听到,必然会降罪!”
慕容泠没有理会东方玥的斥责,唯只低笑两声。
低笑两声过后,慕容泠又再不知重轻地掐了掐恕离的小脸蛋,又再尖着让人鸡皮疙瘩直起的嗓音说:“恕离啊恕离!你看看你!将皇后的衣衫弄得这么脏!皇后都忙着说我没空说你!如今想想,还真该责怪黛染妹妹不懂得体贴皇后。皇后又是要忙于料理后宫之事,又是要忙于照顾三位王子的起居学习,如今还要兼顾恕离……皇后事务如此之多,如何能够忙得过来?不如这样吧!”
慕容泠猛然抬头直视东方玥,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眸,柔柔笑着说:“我膝下暂时无子,平日也算空闲。不如就将恕离交由我来抚养好了。我相信,在我的悉心调教之下,恕离一定能够成长为栋梁之才的。”慕容泠永远都不会忘记,这辈子第一个扇她巴掌的,就是眼前这乳臭未干的菩德!若菩德真落在她的手中……哼!慕容泠在心中冷然一笑。
慕容泠心中的冷笑,顿时间,僵在了嘴角。
只因菩德……恕离居然再度抬手,结结实实地打了慕容泠一个巴掌!纵使恕离的力气并不算大,但不大不小的“啪”的一声,仍是让众人惊得张大了嘴,久久无法合上。
反应过来之后,慕容泠激动地抬手似要回打恕离。
恕离赶紧转身,一头扎进东方玥的怀中呜呜大哭。
东方玥一手安抚着呜呜大哭的恕离,一手抬起以挡住慕容泠欲要落下的巴掌。东方玥一脸严肃地黑脸道:“恕离不过是未满周岁的黄口小儿,慕容夫人实在不必与之动气。”
听着东方玥的话,慕容泠只得晦气地放下高举的手。
慕容泠大口大口地暗自喘着气,脸上却挂满柔美的笑容道:“我自是不会与恕离动气的。但是恕离如此调皮,实在需要好好管教。皇后如此忙碌,怕是无暇管教恕离吧?所以皇后还是将恕离交由我来抚养好了。”
不待黛染出口反对,东方玥便已开口道:“正因恕离如此调皮,本宫才更要将恕离留在身边。并且慕容夫人在此之前不曾有过教养孩儿的经验,本宫唯怕慕容夫人会应付不来。加之,恕离是大王托付给本宫的。无论本宫再忙,只要受托于大王,本宫都必定能够不负大王所望地将恕离管教好,好将恕离教养成知书识礼的可造之材。”
慕容泠牵强地掀了掀嘴角,不无埋怨道:“若皇后当真能将恕离管教好,方才恕离便不会对我那般无礼了!抑或是……恕离方才那般无礼行径,就是皇后调教出来的?!”
东方玥板着脸说:“恕离只是未满周岁的黄口小儿,顽皮一些也是有的。若慕容夫人连恕离这点小小的顽皮都无法接受,更是不适合抚养恕离了。”东方玥严肃的眼神猛然掠过慕容泠,径直转头对恕离的奶娘说:“奶娘,将恕离抱回去。”
奶娘赶紧上前要抱走恕离。
恕离却死死抓住东方玥的衣衫,死死赖在东方玥的怀中不愿离开。东方玥难得卸下女中汉子的严肃模样,连骗带哄地哄了恕离好几句。恕离方才扁着小嘴松开东方玥,让奶娘抱了去。
奶娘抱着恕离,快步离开大殿。
菓芯刚好带着傅太医走进殿内。
黛染的一颗心,瞬间提得老高。
慕容泠趁机柔柔地讥笑黛染道:“看来黛染妹妹当真是怕得很啊!呃,我的意思是,看来黛染妹妹当真是怕……冷得很啊!方才黛染妹妹还只是瑟瑟颤抖与默默搓手,如今才刚看到傅太医,黛染妹妹居然便怕……冷得脸都青了!不知道黛染妹妹怕冷的人,还权当黛染妹妹是在害怕傅太医呢!”
黛染根本无心理会慕容泠的冷嘲热讽。
傅太医走到殿内正中,恭敬地拱手请安道:“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给黛染夫人请安,给慕容夫人请安。”
东方玥让傅太医无须多礼。
黛染心虚地努力强装镇定。
慕容泠却柔冷怒瞪傅太医……这该死的傅太医!居然先给黛染请安,然后才给她请安!慕容泠在心中愤恨咬牙!纵使众人皆知大王夜夜都到杏苑之内留宿,但她毕竟比黛染更早被册封为夫人!于情于礼,她都应该排在黛染之前!
傅太医突然察觉慕容泠的柔冷怒瞪,因而猛然意识到他方才的一时失言……如今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让慕容夫人息怒?傅太医毫无头绪唯能不安地深垂脑袋,不安地默默承受慕容泠的柔冷怒瞪。
东方玥说:“黛染夫人偶感不适,傅太医且给黛染夫人细细把脉,以确保黛染夫人与黛染夫人腹中孩儿的安康。”
傅太医眉头一蹙。
黛染与黛染的腹中孩儿,一直都是龚太医负责的……而今……为何……纵使心头有惑,傅太医却仍恭敬地拱手称是,快步走到黛染的身旁,俯身为黛染把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