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医的神色很是奇怪。
黛染因而愈发心悸难安。
许久许久,傅太医总算为黛染把完脉。傅太医恭敬地拱手对东方玥说:“黛染夫人的脉象虽有絮乱,但黛染夫人腹中的孩儿安康无虞,皇后娘娘无须担心。”
东方玥蹙眉问:“黛染夫人为何会脉象絮乱,可是身子不适的征兆?”
傅太医恭敬答:“黛染夫人的脉象絮乱不像是身子不适引起的,反倒像是忧思烦躁引起的……”
慕容泠打断道:“别的且暂不说!傅太医,黛染妹妹腹中的孩儿可真是三个多月?”
傅太医被慕容泠这突然一问,吓了一吓。一吓过后,傅太医赶紧回答道:“黛染夫人腹中的孩儿当真是三个多月。”
听了傅太医的回答,东方玥轻勾嘴角,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了傅太医的回答,黛染暗自在心间松了一口气。
听了傅太医的回答,慕容泠柔柔笑着,讽刺调侃:“傅太医的医术向来一般,诊断错误亦不足为怪。”
傅太医的脸庞徒然一僵,赶忙解释道:“微臣的医术虽不若诸位同僚高明,但是黛染夫人腹中的孩儿关乎大乾子嗣!此等大事,微臣定是不会诊断错误……”
慕容泠冷然打断傅太医的话,柔柔笑道:“既然傅太医自知医术不若其余太医高明,那傅太医还是回太医院烧火煎药去吧!”慕容泠转头对东方玥说:“皇后不是说过,要让当值太医一名接一名地到德心殿来吗?时间紧迫,加之傅太医的医术着实一般,皇后实在无须继续浪费时间听傅太医多说。”
东方玥岂能不知慕容泠心间在想什么?
但若东方玥今日不遂慕容泠所愿,以后慕容泠必然会对此事紧咬不放……多番衡量之下,东方玥决定暂且配合慕容泠的谋划。为配合慕容泠的谋划,东方玥看向菓芯说:“菓芯,送傅太医回太医院。”
菓芯恭敬地点头,随即带着心有不甘的傅太医走出了大殿。
傅太医之后是万太医。
万太医之后是文太医。
文太医之后是彭太医。
诸位太医皆谨慎细致地为黛染听诊把脉,诸位太医谨慎细致地为黛染听诊把脉之后,皆道——黛染腹中的孩儿当真是三个多月。尽管如此,慕容泠仍是坚持要将太医院内所有当值的太医都请了个遍……好不容易,太医院的最后一名当值太医终于走进殿内,是区太医。
看到区太医,慕容泠的嘴角不自觉地暗暗勾起邪恶的弧度,因为区太医是慕容泠的心腹太医!
区太医才刚在大殿正中停下脚步,区太医才刚拱手还来不及请安,便听到东方玥开口问:“此位太医,莫不是负责照料慕容夫人的区太医?”
区太医拱手道:“微臣正是区太医。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给慕容夫人请安,给黛染夫人请安。”
慕容泠抢话道:“区太医不必多礼!区太医医术高明,这些年来本夫人一直身体康健,少不了区太医的一份功劳。”
区太医伪谦虚道:“慕容夫人过誉了!这些年来,微臣不过是尽忠职守而已。”
慕容泠柔柔笑道:“纵使区太医谦虚,本夫人还是不得不多加称赞区太医!虽则不少人说龚太医是大乾第一神医,但在本夫人看来,区太医才真正担得上‘大乾第一神医’的美誉!正因为区太医如此医术高明,皇后才会传召区太医来给黛染夫人把脉,好确认黛染夫人腹中的孩儿是否……康健。”
语毕,区太医与慕容泠低调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实,慕容泠早已与区太医暗中勾结好。无论如何,把脉过后,区太医都必定会说黛染腹中的孩儿不似只有三个多月。纵使前面诸位太医都说黛染确实怀孕三个多月……那又如何?只要有一名太医怀疑黛染腹中孩儿的纯正,其余诸位太医的话便都抵不过莫须有的阴影……此乃人言可畏的精髓!
区太医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地缓步走近黛染,黛染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靠……突然,殿上众人听见东方玥说:“区太医无须给黛染夫人把脉。”
“为何?!”慕容泠反应极大地脱口而出。
区太医惊愕地钉在原地,不敢再动。
黛染倒是如释重负地暗自舒了口气。
慕容泠激动地质问:“为何不让区太医给黛染把脉,难道是因为皇后立心要包庇黛染?!”
东方玥板着脸反问:“何谓包庇?本宫为何要包庇黛染?”
慕容泠自知说错话,唯能暗自咬牙,强装恭顺地说:“诸位当值太医都经已为黛染妹妹听诊把脉过了,皇后却独独不让区太医为黛染妹妹听诊把脉,如此一来,如何能够说得过去?”
慕容泠特意安排区太医最后才来德心殿,就是为了让区太医一下子推翻先前所有太医的诊断。若区太医将诸位太医的诊断全数推翻,刚好当值太医都已经诊断过了,若想再找别的太医确诊,必需费上好一番周折……这般闹腾下来,还怕旁人不知黛染腹中孩儿的血统有疑?当然,这一切,不过是慕容泠心中暗打的如意算盘而已。
东方玥严肃地说:“先前诸位太医都已经断言,黛染确实怀孕三月有余。难道还不够吗?”
慕容泠柔柔反问:“若皇后认为够,为何还要让菓芯宣区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