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商樱恨我,我只能坚称我给商樱带的确实是安胎药……”离渊心虚地垂目,不敢再看黛染。
“然后呢?!”猛然袭来的不祥预感让黛染紧握了双拳。
“然后……然后商樱就痛哭着质问我,为何安胎汤药会变成红花汤药,而且这红花汤药竟还让她永生无法再怀孕……我不能让商樱恨我……所以……所以我就跟商樱说,一定是有人暗中对我带去的安胎汤药动了手脚。因为我曾跟商樱说过,我尚未将商樱有孕的事情告诉母后……所以……所以……所以我只能说……是你将我的安胎汤药换成了红花汤药。”
“你居然敢说是我将你的安胎汤药换成了红花汤药?!”黛染一拳挥向离渊,离渊却轻易地躲过了黛染的挥拳。
“我这样说,也是迫不得已啊!”离渊慌张地解释道。
“我打死你的迫不得已!”黛染愤怒地再度挥拳,却轻易地被离渊抓住了拳头。
“你为何这般激动?你不是本来就讨厌商樱吗!”
“我是讨厌商樱,但是我更讨厌被人冤枉!”黛染用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拳头,“我是绝对不会吞下这个哑巴亏的!我一定要和商樱解释清楚!我一定要将事实的真相全都告诉商樱!”
“你不能将事实告诉商樱!若是你把事实告诉商樱,商樱一定会恨我一辈子的……我真的很爱商樱!黛染,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事实告诉商樱!”
“你求我?你求我,我就要答应了吗?!”用尽全力,黛染终于抽回了她的拳头,而她的手腕已然被离渊掐得一片青红。
“黛染!”离渊再度走向黛染,黛染再度警惕地接连后退。
“你别过来!”
“我不过去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如果你不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就……”离渊脸上的急躁顿时清扫一空,取而代之的,是茅塞顿开的无耻笑容,“如果你不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就将你我并未圆房的事实告诉母后!我更要告诉母后,我是因为你夜夜不在寝殿,所以才会空房寂寞地在商樱身上寻找安慰!”
“你敢!”
“你敢告诉商樱真相!我就敢告诉母后真相!”
黛染气得心率不整,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怒目瞪着离渊。
如果鸢萝太后知道黛染和离渊之间的真实情况,鸢萝太后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轻则,鸢萝太后会亲自监督黛染和离渊圆房。重则,黛染会被鸢萝太后赐死!无论轻则重则,则则都是黛染不愿意的!虽然黛染也不愿意吃哑巴亏,但是无论黛染吃不吃这个哑巴亏,商樱都早已将黛染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当离渊说出这个条件的时候,黛染便已经别无他选了!几许思量过后,黛染说:“我可以帮你吞下这个哑巴亏,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每夜,和鸣殿外都会有鸢萝太后的侍卫守着,所以你我少不免要彻夜待在同一个寝殿……”黛染不屑地看着离渊,“虽则你我待在同一个寝殿,但是你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不能和我同床共枕,更不能和我有夫妻之实!”
“我是你的夫君!”离渊恼怒地说。
“废话少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没心思和离渊多纠缠,黛染果断地问。
“好……我答应你。”反正先答应了再说……突然,离渊想起了一件对他而言更更重要的事情,“但是寝殿内只有一张床……”
“我睡床,你睡地上!”
“地上那么硬,我怎么睡?!”离渊反应极大。
“寝殿内被子床褥这么多,你多铺几层不就不硬了吗?”
“我乃堂堂萨释国的离渊皇上,尊贵如我,怎么能够睡在地上!”离渊这辈子从未受过这般屈辱。
“好好好!”黛染白了离渊一眼,“你是皇上,你不睡地上!我是皇后,我睡地上可以了吧?!”
黛染气冲冲地走到床边,一手拉下床上的鸳鸯绣被。
拽着鸳鸯绣被的一角,黛染大步大步地往寝殿的角落走去……心中本已燃烧着汹汹怒火,不料又听到离渊在她的身后大声埋怨:“你把我的鸳鸯绣被拿走了,那我今夜盖什么?”
黛染转头,向离渊射去狠狠的仇视,“你手废了啊?不知道自己去柜子里面拿被子啊?!”
“柜子?柜子在哪里?”离渊一头雾水。
“你眼睛瞎啊?!”黛染伸手,指着朱色窗户旁,雕刻着龙凤呈祥花纹的黑檀木柜子,“被子就在那个黑檀木柜子里面!你自己过去拿!”
纵使万般不情愿,离渊还是踱步走到黑檀木柜子前……犹豫许久,离渊再度转头看向黛染,“这柜子怎么开?”
“你是智障吗?柜子都不会开?!”
“何谓智障?”离渊无辜地看向黛染……看见黛染一脸不屑,离渊便知道这“智障”必然是骂人的话,“我确实不曾开过柜子,不会开有什么奇怪?不过,你似乎也不曾开过柜子……算了,我还会是命人帮我打开这柜子吧!”语毕,离渊转身便往寝殿大门走去……
“你给我站住!”黛染急躁地叫住离渊。看见离渊当真站在了原地,黛染这才骂骂咧咧地走向黑檀木柜子,“柜子都不会开,不是智障就是手脚残废!”黛染一面骂骂咧咧地嘀咕着,一面用力打开了檀香木柜子。黛染本想让离渊自己动手拿被子,但考虑到离渊可能再度智障又手残地说他不会拿被子……实在无意和离渊多作纠缠,黛染心不甘情不愿地双手抱住柔软的金缕衾,大步地走向离渊的床,怒气冲冲地将金缕衾扔在床上……这下离渊总不至于智障地说,他不知道该如何把被子打开了吧?!如果离渊真的智障至此,那就保佑离渊冷死算了!
黛染气鼓鼓地走向寝殿的角落,裹着鸳鸯绣被,在角落里蜷缩着。
身下,是柔软却陌生的鸳鸯绣被。
心中,是熟悉又温暖的玉石地板。
是否,再也回不去那夜夜与轲倪相伴相偎的日子了?思念与害怕,让黛染的眼泪一滴接一滴地,滴落鸳鸯绣被。
耳边,突然传来离渊不知愁滋味的响亮鼾声。
这个刚刚才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的男人,这个刚刚才亲手让自己的女人永生不孕的男人,这个刚刚还装作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痛哭流涕的男人,现在,居然,能够这般酣睡?
黛染紧紧地用被子裹住她的身体,她的眼泪,她的耳……她不愿再听离渊这般无情的鼾声。因为她害怕,她害怕她的轲倪也会这般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