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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门口正僵持不下,时诵冷着脸,分毫不让。
“三弟回来了?”
一声破冰,三人都回过头去看说话那人。
定北侯脸上疲惫之色不掩,显然是料到了这边的事情。时玖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位就是他的大伯,时玖印象中的定北侯还是威风凛凛指教御林军副队的样子。
现在他看来,明明只比时诵大三岁,却两鬓染霜,跟时诵站在一起,像是比他大一轮。
他对时玖勉强笑道:“玖儿跟大伯过来挑几件礼物,父亲还有事情要跟祖母谈。”
时玖心道,他爹说让他收着别人送的见面礼,没想到是先碰上了定北侯的问候礼。
时玖想想,回头看了看他爹,继而礼貌地拒绝了。
“多谢大伯父,玖儿不累,站外面等着爹就行了。”
定北侯张了张口,最后朝门外脸色苍白的侍女摆摆手,“去给小少爷支个棚子,再添张椅子,让厨房那边煮些茶来伺候。”
侍女应“是”,莲步挪得飞快。
时玖被安排好了,时诵亲眼看着儿子舒舒服服地坐了,也不能再不给定北侯面子。他挑眉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定北侯苦笑,看了看时玖的小脸。
“玖儿自己在这里待着可以吗?伯父就去前面招待客人了,如果有事唤下人来就行。”
“恭送伯父。”时玖问礼。
时玖看着定北侯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他这位伯父的相貌和他爹起码有六分像。只是他爹剑眉上挑,看起来更英气;定北侯相貌却透着文气,看着平淡许多。
这么想着,面前光亮突然被挡住了。
时玖猜到是谁,只咧嘴笑了,把自己喝过几口的茶杯推给那人。
商瞿似是口渴,接过来仰头喝了,几缕带着淡淡琥珀色茶水顺着商瞿颈项性感的弧度淌下来。
时玖跟着咽了咽口水,觉得心里一阵羽毛拂过的痒。
“来坐。”时玖起身让商瞿坐下,自己坐在他怀里靠着他,他没问商瞿为什么进来,反倒是商瞿解释道:“怕别人欺负你,就进来了。”
“嗯。”时玖笑道:“翻墙进的?”
“嗯……”商瞿脸色有些发红。
“你身上有墙灰。”时玖笑了会儿,帮他拍拍干净玄色袖子上蹭的突兀的白灰。
时玖靠着商瞿发了会儿呆,嘴里呢喃:“我想回家了……”
偏厅里朦胧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伴着房中人的情绪愈演愈烈。“砰”一声巨响,似是被瓶一类的大型瓷器掷的,木门被砸开了。
时玖一下子从商瞿身上弹下来,几步冲到门边,满脑子都是他爹。
里面那位是他亲祖母,万一他爹被打出个好歹都没处说理去……
“你那两个算什么儿子?!时诵!我怎么生出你这个窝囊的儿子?你要气死为娘吗?
那两个哪个是你的种?!”
时玖愣住了。
时诵被一通数落,终于顾不上礼节,只草率行个告辞礼,铁青着脸走出来,一转身就看见时玖惨白的一张脸。
他全听见了。时诵耳中“嗡”的一声。
老夫人离老远看着时玖摇摇欲坠的身子,突然平静下来。她且看着,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她儿子身边,占去她儿子嫡长子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