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都没有灯光,静云就捧着一盏煤油灯,小心翼翼地行进在路上。这光线太暗,迎面来的是谁都看不真切,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静云隐隐约约好似听到了书言的声音。
她的心跟着跳了起来,不由得微微愣住了。许多日子不听见他的声响,这会听着却是不同凡响,他的声调沙哑,有些急躁,也有些粗暴,全然不似平日那般儒雅,听起来,好似心里头窝着火气。
“他娘的潘达,把老子逼急了,就先把人给整齐了,把他这个王八羔子先给毙了!整整一个连的兄弟,都被他害死了!一个连那!”书言痛心疾首地嘶吼着。
“可不是嘛,咱们都说好了,两边夹击,功个日本人措手不及。哪里晓得,鬼子一开枪,他倒是跑的比兔子还快,就撂下咱们孤军作战,若不是裴长官带人赶到,怕是咱们今儿个也要被俘虏了。”静云听得出,这是陈丞的声响。
书言几乎是竭尽全力地吼道:“等这仗打完了!我定要将他捉去军事法庭审判!告他个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我还要他赔偿咱们兄弟的抚恤金、医药费!我就不信了,咱们的人在前头流血,就由得他一个人在外头快活了?”
而后周遭又响起了其他的声响,静云听着有些乱,似乎都是些不识得的声音了,看起来,鸿弟确实现下不在这里了。再说,这也是军队里的内务,她怕是也不好再继续听了,于是便有离开的打算,这一走,也便踩住了碎叶。
书言听到“簌簌”的声响,一下就警觉地朝着前头掏出了枪来:“谁!”
静云平声道:“书言,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