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晌午,静云正揭开锅盖,用勺子舀着锅子里头的番薯粥。只听着“跐溜”一声响,这炸弹就在刘宅外头炸开了花。
静云冷不防受这一吓,手略略一哆嗦,这勺子便掉到了地上。底下的老婆子就帮着拣了要拿到外头水缸去清洗。哪里晓得,这老婆子脚才跨出了大门,就听着外头枪声大作,噼里啪啦的跟炒豆子一般。
这老婆子便慌了,忙用缸里的水随意冲了一把,就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厨房里头。静云禁不住跑到了刘宅的黑色大门外头遥望着,这会是正午的时候,天色异常的亮,自然也便看不到战场上的枪炮火光了,只是觉得这枪声响的很杂乱。
这一会是单发的枪,一会是连发的扫射,再一会又好像是谁扔了手榴弹。隐隐的,这硝烟味就跟着风给吹了过来,呛的静云直咳嗽。这会保安团也好,书言与裴鸿带来的部队也好,这身上用的武器,不过就是老款式,这个时候打起来,怕是比在上海的时候更难了。
静云心下暗暗担心着书言与裴鸿,还是安耐着心思回了厨房,又盛了饭给姨奶奶与刘老太太。这坐下吃了没多久,番薯粥愣是一口也没吃下,静云实在是没有心思去动筷子吃饭了。
她眼睛是在饭桌上,一颗心却在老远的战场上悬着。听着枪声时缓时急,断断续续的,实在是猜不透这会究竟是谁占上风了。静云心下担着事,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不安生。于是她又跑到了门口墙根那儿遥望着,即便看不到,这心里头也好受一些。
经着刘老太太与姨奶奶一阵劝,静云方才进了中堂,就坐着等消息。有一会,好似听着枪声稀落了许多,静云暗暗吁了口气,这还没回过神来呢,就听着枪声与手榴弹的声响又密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