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芍药不说，苏清也会察觉，只是没有细问。

晃眼新年已过，等到拜了年，开年的第一件事，苏清让苏家老小都到齐府来。

齐如玉也随着她，齐老爷更是没意见。

只是一直有件事压在苏清心底没问，就是自从她回来以后，欧阳晚风就没了踪影，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

去茶楼也去的勤了，虽然刚刚开了年，可苏清该干的活一样没少，该做的事也是一样没少。

可事事哪有那么顺心的呢，就算不被发现也被察觉，苏清很敏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察觉到异样。

只是放心里不问，等着有人跟她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年十四，还有一天回到了十五元宵，苏清照常去茶楼，发现她师父不在。

问了掌柜和小二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苏清只好自己按照昨日师父所教的重新练习过一次。

中午时，芍药过来查看。

“少奶奶，您累吗？”如今虽已开春，可天气还是很冷，看苏清的额头还泛着汗，芍药下意识就觉得，少奶奶这是冷了吧！

苏清摇头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走吧，过去坐会。”

招呼芍药过去，给苏清沏茶。

苏清抿了一小口后，这才觉得嗓子好点了，刚刚说话的时候不觉得，说完了才发现干干的很不舒服。

“对了芍药，少爷在府上做什么呢？”苏清想着这个点应该她家夫君吃完午膳休息吧！

芍药想了想说：“少爷在解决事情呢。”

苏清有些疑惑，看着她有些不懂。

“什么事情需要现在解决？”而且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啊？

芍药看着苏清半晌，才缓缓说道：“是欧阳晚风的事情。”

苏清瞧着她，更加不懂了。

“不是早就走了吗？”那次回去就没看见人影了。

芍药点头，“走是走了，可又有人来了，听说是欧阳家的人让少爷娶了她。”

这下苏清明白了，只能说无奈了。

这欧阳晚风倒是不放弃，让她离开了还在弄幺蛾子。

“也是个麻烦，我今日晚点回去吧！”她也不喜欢看见欧阳家的人。

芍药看了看苏清，点着头没有继续说。

苏清看芍药神情诡异，也没多问，打算着晚上回去问问欧阳晚风的事情。

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欧阳晚风突然离开，下人看自己的眼神又透着同情。

连带着以前不喜欢自己的人，瞧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因为这个事情，苏清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

夜里，苏清等着齐如玉回房。

齐如玉见她还醒着，似乎在等着自己。

“还不休息吗？”齐如玉走过去柔声问道。

苏清笑答：“等你回来呢，听说今天欧阳府来人了？”

齐如玉微愣后点头，眼眸闪过一丝不明光芒。

“嗯，没事！”

苏清也是笑着，其实她就是想问问情况，可刚刚夫君的眼神？让苏清不禁猜疑是不是跟自己有关。

“夫君不愿说，我便不问，不过夫君，欧阳家来人，你可要注意一点，你的身子还没好透呢！”苏清主要是惦记着齐如玉的身体情况。

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多少有些心有余悸。齐如玉点着头，他对这些都是明白的，只是可惜要瞒着清儿了。

一夜过后，齐如玉早早就离开了房间，苏清在他醒来离开后，也睁开眼睛慢慢坐起。

一夜，夫君基本未睡，辗转难眠究竟是为了什么？苏清有些不明白。

于是开始了准备寻找答案，夫君不想说，可她已经瞒不住自己，安慰自己说，如果夫君想说自然会说的谎言。

一切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觉得跟自己有关。

师父，爹，夫君，芍药，甚至是府里上上下下，都在瞒着自己。

苏清左右也睡不着，便起床给自己梳妆。

等到芍药进来，苏清已经自己收拾完毕，再等她洗漱好后。

今日元宵佳节，府里的人有家人的都回去跟家里人团聚了，无家可归的，还在府里做事。

芍药也不例外，可今日芍药并未回去。

苏清看着芍药问道：“芍药，你为何不回去啊？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姐妹兄弟什么的。”

芍药苦笑，她倒是想回去啊，可是不放心府里的人和嘴巴，要是哪个嘴巴哆嗦了，乱说可怎么好。

“我爹娘和姐姐捎信来说，他们不日就会来寻我，让我别回了。”其实是自己捎信回去，让老人家来的。

苏清了然，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还没等她搭话，就有下人来传话。

说是这两日就到，让苏清好好准备着。

苏清皱眉，齐家的老夫人，不就是夫君的祖母？她老人家前来为何啊？

“大过节的，老人家不在京城好好享福，跑来做什么？”苏清问着一旁的芍药。

芍药哪里知晓，她在府里的这些年，也从未见过她老人家来啊。

“这芍药哪里知道，少奶奶，您……要不要做什么准备啊？”

苏清仔细一想，也是，还是做点准备吧，大过节的，什么都不能做。

本来今日还想做些汤圆的，如今看来，也没人有心思吃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夫君，问问他要注意些什么。”老夫人的到来，让人一下子都慌乱了。

芍药只能跟上，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少奶奶这样，她看着心疼。

心里对齐如玉就越是责怪，这么好的夫人不要，那还有什么意思。

在前厅，齐如玉正在瞧着府里看着有没有需要摆放的，这个时候，王氏到时学会了避嫌。

苏清能够明白，王氏向来不受老夫人喜爱，当初嫁给齐老爷也是因为两家有利可图，老夫人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这些年，王氏未曾给齐家生下一儿半女，虽然齐老爷在这里面占据了许多原因，但是这更加让老夫人对她有着更深的意见了。

如今老夫人要来，王氏直接不忌讳称病不能出门，还让大夫来看，有模有样的。

苏清对此，也不说什么，该让她倒台时，自然让她倒台。

“夫君！”苏清叫着认真吩咐下人的齐如玉。

齐如玉回头，眼眸中瞬间柔情。

“怎么来了？”走过去揽住苏清。

苏清笑着看他然后说：“不是下人来说老夫人要来，我还不知道呢，可要准备什么吗？”

齐如玉摇头答：“不需要，你就做好自己就好，咳咳！”说完咳嗽了两声。

苏清赶紧给他顺顺胸口，这病还没好呢。

“这病还没好就开始忙碌了，你啊，好好休息一下吧！”苏清满脸都是关心紧张。

齐如玉只是笑，也不回答，苏清无奈一叹。

芍药没憋住顶撞了一句，“少爷身子不好就不好对劳累，到时累的还是少奶奶。”她知道这么说是大逆不道，可是少爷这般，她看不过去。

看着就像是……虚情假意，让人觉得少奶奶可怜。

齐如玉看着芍药，眼神骤然寒气逼人。

苏清觉得情况不对，赶紧出声阻止。

“好了，好了，芍药你也是，夫君也是身子没好嘛，对了芍药，你去准备一下，下午我去茶楼，今日师父说让我去茶楼有东西给我。”

芍药跺脚离开，心里替她家少奶奶不平，可心里也知道，少爷心中又如何不苦，身子弱成这样，还得硬撑。

苏清给齐如玉蒸了一盅冰糖雪梨后，带着芍药去了茶楼。

在齐府里，齐如玉吃着这盅满是甜味儿的雪梨，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仍然无法将他的内心增甜。

回到房间，齐如玉瞧着这间他与苏清新婚就住一起的婚房，脑海里全是苏清的一颦一笑，各种娇俏可爱的睡姿，偶尔会缺乏安全感让自己抱着睡着。

“咳咳……”扶着桌子边沿，齐如玉以拳抵唇连着咳嗽，“咳咳……”

心肺因咳嗽疼痛不已，可这种痛，都耐不过最心底那股不一样的痛，钻心刺骨，蔓延全身。

等到咳嗽好转，齐如玉再一次走向梳妆台，来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两眼无神，活脱脱的一副快死的模样。

他的时日怕是无多了，不想连累清儿，所以在之前清儿安全回来后，撵走欧阳晚风，做了个决定。

很多事情，不是他想就可以的，如今的一切，他都舍不得，包括那个最舍不得的人儿。

齐如玉走到书房，拿出纸笔，沾墨水写下来最开始的两个字：休书！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封休书一写，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可他不后悔。

执笔写下，齐老爷进门看见他坐在书案前，不忍打扰走上前去，看着这上面的字眼，心里极为的难受。

“清枫，你当真想清楚了吗？”齐老爷心疼儿子，也心疼那个即将被休的儿媳。

齐如玉执笔之手停顿了一下，一滴墨滴在纸上，毁了这纸，齐如玉皱眉，抓着一捏成纸团一扔，又拿了一张。

“爹，这样对我对清儿都是最好的。”休了她，还她自由，让她可以再嫁。

齐老爷不再拒绝，他是舍不得啊，这段时间他将苏清当做女儿一样，自己的女儿不争气，他只好将苏清看成了自己的女儿，也庆幸的是苏清这丫头懂事，又识时务，会看情势。

“你既然想好了我也不再阻拦，只希望你别后悔吧！”齐老爷一叹，挥袖出去。

齐如玉执笔写下几行字后，也写不下去了。

夜里，苏清抱着她家师父给自己的药，说是这个药可以缓解夫君的症状，正好可以给她调整身子。

她回来时，齐如玉已经坐在床边，洗漱完等着她了。

“回来了？”齐如玉从书中抬头问着她。

苏清难得的看见齐如玉这么早就回房，一下子就笑开了。

“夫君，今日很顺利吗？怎么见你这么早就回来了？”苏清走到齐如玉身边问着。

齐如玉抬手捏了一下苏清鼻尖笑着说：“怎么？为夫早点回房你不高兴吗？”

苏清笑弯了眉眼说道：“高兴啊，怎么可能不高兴呢。”就是好奇，苏清没说。

齐如玉见她如此跟着一起笑开了，最后推着她。

“去洗漱，早早地歇息。”

苏清嘟了嘟嘴，好吧，不过等下再给夫君看看。

想着就让人准备沐浴，途中，苏清看着手里的药瓶，笑意更甚。

不过，夫君会按时服用吗？苏清觉得这是个问题。

沐浴完后，苏清擦着半湿的秀发回到房里，只是手里多了个小东西。

齐如玉招手，苏清也乖乖走过去，齐如玉笑着接过她手里的巾帕，给她慢慢的擦着湿发。

“你啊，就不能好好擦吗？心疼心疼这一头黑发吧！”齐如玉虽然嘴上责怪，可动作却离奇的温柔。

苏清无奈，她能怎么办？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夫君，你这手艺可以出去挣钱了。”这手法还挺好，套用师父的话就是，专业！

齐如玉停下，空手点了下她的鼻子说：“伺候你都伺候不过来了，还出去挣钱？那多累，怎么？我齐府缺你齐少奶奶吃喝了？”语气尽是调戏。

苏清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夫君偶尔对自己有点小亲密，挺不错的。

“夫君，你这样还真的是伤透了我的心啊，你这么说人家，不就是想说我让你伺候了吗？”

难得展现小女人的姿态，齐如玉瞧着，都有些血气上涌，可他是什么人，深深呼吸了几下就平静了下去。

又继续说道：“你啊，就是狡辩，好了，说吧，是不是有事跟我说，瞧你那藏不住事的模样。”

苏清很严肃的点点头，还真的是有事要说啊！

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倒出一颗药丸，递到他嘴巴说：“张嘴！”

齐如玉很听话的张了嘴，就看见……苏清将药丸往嘴里一塞，指尖碰触到炽热的舌尖，苏清小脸一红，收回手指说：“这是师父让我给你的，每日两颗，早晨睡前各一颗，有利你的病情。”

齐如玉失笑咽下那颗药丸回答：“那就有劳齐少奶奶将药每日都喂到为夫嘴里了。”顺手一拉，苏清跌坐在他怀里。

苏清很娇小，跌坐也没多大的力气，这样他没有太大的难受。

苏清蜷缩在齐如玉怀里，被他这突然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眨着一双灵动眼睛，好似在问他在做什么。

齐如玉也只是笑得有些邪魅，轻轻在苏清唇上一啄，抱着她一下翻身到床里。

闭眼睡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清脸红了许久，一直没反应过来。

终于等到了老夫人到来那一天，齐府上下出门迎接。

等到马车停下，下来以为雍容华贵的老人，杵着拐杖，两鬓白发。

“母亲！”齐老爷揖手行礼。

齐如玉和苏清刚刚想要过去，老夫人抬手说道：“清枫就免了，身子可还好？”

齐如玉答道：“已然大好！”

脸色是骗不了人的，齐如玉的脸色红润，与正常人无疑，老夫人满意的点头，看向苏清便说：“你就是清枫的娘子苏清吧，人长得不错，你师兄回去可是一直都在夸赞你呢。”

苏清盈盈福身浅笑回答：“多谢老夫人赞言！”

老夫人很满意，至少第一眼很满意，王氏倒是做了一件让她顺心的事了。

“好了，也别站着了，都进去吧！”老夫人都发话了，还有人敢不从吗？

等到所有人都走进去，坐下后说道：“嗯，不错，不错，很有你自己的影子。”这话是对齐如玉说的。

齐如玉只是低敛眼眸，并未搭话。

紧接着，老夫人直接扬言要去齐如玉的院子，看着院子中的一些不同于齐如玉习惯的树和一方小菜园子，看了一眼苏清，并没有多说什么。

还有一些桂花树，院子里还有淡淡的桂花飘香，倒是让她惊奇。

“这院子，还有桂花香，倒是不错。”

苏清上前一步回答：“回老夫人，这是晒干的桂花香所致，府里花香各异，闻起来夫君会不舒服，我便让人将这桂花香囊挂在院子里，夫君随身也带着，让他时刻能够闻着这无二的味道。”

老夫人再次点头，看来，清枫这夫人倒是真的不错。

人心隔肚皮，表面上的做戏谁都会，接下来三天，老夫人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苏清的一举一动，包括去茶楼。

偶尔老夫人兴致来了也会跟着一起，那时，她师父绝对不在，也不知为何，师父好像不怎么想见到老夫人。

不过，这个是师父私事，她懒得问。

但是人不在，给她的作业可没少，还让人专门监督，苏清再没有怨言瞧着这样，也有些无奈。

老夫人看着苏清一脸无奈的笑，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衡量。

苏清做事为人，这三天也观察很仔细，亲自问过下人，除了有些人故意胡说之外，还是有很多说苏清很好的好话。

对清枫也照顾，让她想到了自己跟以前的老太爷，有的时候，也有双方无奈的时候。

单单这三天，也看得出来，小夫妻俩有心结。

可那贺兰槿又不愿见自己，不然还能跟他打听打听。

问儿子，就是说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她也无奈于此。

“单嬷嬷，你说这几日的观察，你觉得那丫头如何？”老夫人有心事只好跟自己身边的嬷嬷。

单嬷嬷脸上带笑，给老夫人捏着肩膀说道：“那丫头，看似无害，但是心思很沉，但是在少爷面前又是那般的纯净善良，仿佛之前那些沧桑错觉只是看错了而已，一旦远离少爷，就变得很独立，这种人若不是装出来的那就是真心对待大少爷的。”

老夫人闭眼享受，是啊，她也看见啊！

苏清的心思，深得很。

可越是这样，当齐家的主母，才有资格不是吗？

“这丫头，是块好料子！”假以时日，必定能够独当一面。

单嬷嬷依旧笑着，“老夫人您都有决断了不是吗？”

细细想来，也是！

“再多待两天就回去吧，该看的已经看完了，至于欧阳家，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苏清这丫头，我认了。”一拍定案，老夫人直接了当的说了决定。

单嬷嬷只是偷笑，明明一开始就有了决定，如果不过是想确定心中所想而已。

两天后，齐府上下送走了老夫人后，老夫人给苏清留下了一样东西，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摘下。

苏清瞧着手腕上的镯子，不明白有什么特殊之处。

老夫人一走，大家也都放心了。

苏清也因为陪着老夫人时间多，有时候忘记了一些事情，回到茶楼以后，贺兰槿和叶旭已经在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