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叶得罪了桑华将军以后,牢房里的把守就更加多了。因为时刻盼着蓝崇丞相去死,所以桑华将军派人秘密跟踪蓝崇丞相,观察他在东越国的情况。只待他一失败,他便将情况告诉蓝叶,狠狠地打击一下。
摄政王独孤凌寒在自己的摄政王府里,几日来都不曾上朝。
夜深得很,案头前的一支蜡烛还燃得大亮。
“王,回来好几天了,你都没怎么说话,是不是……”长迎出声打破漫长的寂静。
独孤凌寒伸手摸出一张信封,“江湖上的朋友带来了口信,说是流云国的太子殿下已被流云国陛下打入了天牢。”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走时,太子殿下还没出现啊?”长迎有些奇怪,“这消息会不会有假?”
“这才是孤担心的地方。”独孤凌寒撑着腮,眉色愈发凝重,“倘若不是真的太子,那么就是她无疑了。明明是代替坐这太子之位,如何会丢命呢?”
长迎甜甜一笑,胆大地问,“王,你该不会喜欢上蓝姑娘了吧?”
“呵,就她,孤会喜欢?”这话令独孤凌寒七窍生烟,好像有一点点看上的感觉,就会是一种耻辱。可为什么不屑解释的他,突然会这么焦急起来。
“王,不喜欢就不喜欢,你别动怒啊?”属下长迎往后退了数步,只怕王一个不高兴,把自己震出房门。
独孤凌寒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眉梢微凝,“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近几日,他去见了卢云将军好几次?!”长迎将查出的情况,拱手相告。
“既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那就将兄弟们撤回来吧?”独孤凌寒微抿唇角,“那件事儿有什么消息么?”
“王,长迎查到,那月琉璃离开前,似乎见过一个人。”长迎上前,轻声上前。
摄政王独孤凌寒听后,眉头蹙得深深的,嘴角一缕笑意也渐渐淹没。不过,他并没放弃查询右手有血色梅花印的女人,因为这里间所隐藏起来的秘密,已经强烈地吸引了他的兴致。
即便泰山压顶,他也不会就此放弃。
本来以为回到东越国,有一段偷闲的时候了,不想东越国老皇帝在第二天,突然给自己一个任务。
命令自己前往边塞,对敌。
独孤凌寒一脸懵,心想,东越国才同流云国联姻,如何这会儿,又命自己到得塞外阻兵。这其中有何深意?
“陛下希望孤做什么?”
东越国老皇帝双手负背,目色如暗夜,远看,一股老辣之气质油然而生。
“凌寒啊,此次你要辅助几个将军,让他们信服于你,听从于你。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可以替朕守住那唾手可得的几座城池。一旦开战,必得讨要流云国更多的领土。”流云国老皇帝手指伸出,义正言辞,“你听懂了么?”
“陛下放心,孤明白你的意思。”独孤凌寒翘了个二郎腿,“不过,孤想知道,陛下还想做什么?”
“呵呵,接下来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战事儿一起,你将流云国打退了,那朕就给你休沐的机会,甚至……许你回山,同你喜欢的姑娘成亲?只要……”
“只要对敌流云国,我们赢了?”
“不错,当然,如果你能够将流云国的太子殿下以及那蓝崇丞相之女蓝叶活捉,就更好了。”流云国老皇帝建议。
摄政王独孤凌寒善于用人,“为何不说服她们加入,成为东越国之将呢?”
东越国老皇帝有些不相信,“会么?”
“孤觉得,会不会总得一试!”独孤凌寒挑眉,“可是,陛下若要结果好,就必须得让他们按照的孤的意愿办事儿。”
“好好好,只要凌寒有办法,朕全力配合!”东越国老皇帝对独孤凌寒说起话来,颇有一种怯懦之意。看得一旁的太子无商,徒然生出一种恼意。
那总让他觉得,是在赏识摄政王,其实这背后有何目的,可想而知?
“此事儿孤会解决,陛下静待佳音!”慨然转身,大步往殿门行去。越到殿门,光芒金灿,远远地刺来,耀在独孤凌寒那墨鸦色的锦袍上,仿佛一个从天而降的上神,身披万丈霞光。自黑暗深渊走向光明,从光明驱向黑暗深渊。空间转换,环境互换,对其中一人毫无压力。
此人,便是摄政王。
那观看着他背影的人,总惧惮于那透亮光明的影子,仿佛只他经过的地方,光影也会如火灼烧着自己。
可是这样一个处处耀眼的人,他的内心也有着孤独的一面。只是,无人能明白,无人能看懂。
然,他懂。
他清晰地记得,临死前,自己的父亲独孤傲天告诉过他的那一句话。
孩子,你要记得,你出生的福运并非天意,而是歹心之人,恶意所作?而你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比所有人强,比所有人能干,猜旁人所不能猜,想旁人所不敢想。
这段话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拂之不去。
走出偏殿,步下石阶,来到外场。
“王,我们真的要走么?”长迎牵着马,精神抖擞地立在此处,见主来到,躬身问了句,“要不要属下找些我们的人马?”
“不用了,凡是丢命的活,还是少牵扯些人命为好!”独孤凌寒翻身上马,拉动着缰绳,一拍马股,拍马而去。
长迎紧跟上马,追主而去。
……
蓝叶这边已经在牢房里僵持了许久,她迫切地希望能够想到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而后葡萄再次查探时,将真太子殿下萧沐离在皇宫可能居住的地方查出来了。
葡萄入天牢,无人受阻,原因就在于她本身的行踪被桑华将军看透了。
桑华将军也迫切地希望让这丫鬟陪着自己唱一出戏。所以便私放葡萄进去,将她自个儿所查到的消息告诉了蓝叶。
蓝叶看罢,眉开眼笑,可看完书信,望着牢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军,心里又止不住困惑。
“葡萄,你怎么进来的?”
“小葡萄塞了个金银,又报了雪梅公子的姓,他们这才放我进来的?”
蓝叶摇头,不相信,“不可能,怎么会?这内外把守这么多,按他们的观念,是不可能放任何人进来同我这个重犯多说话的。既然不可能,那么你进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一把拉过葡萄,“葡萄,爷问你,雪梅公子呢?”
“葡萄也不知道雪梅公子在哪儿,葡萄去了他住的地方,根本没人?”葡萄挠挠头,安慰道,“不过,他曾跟葡萄说过,不会不管你的。”
“他要管爷,也行,反正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蓝叶微微一扬,“反正都是计策,还不如出去被人设计。”伸手将葡萄一拉,“小葡萄,听爷说,今儿回去,就藏起来,别出来了。等爷做完了事儿,再去找你。”
葡萄跺脚,“可葡萄能去哪儿啊?”
“嗯,拿钱出皇宫,大吃大喝。”蓝叶出主意,“反正别在皇宫宫里来。”
“为什么?”
“你啥不会,到时候容易拖爷的后腿。”蓝叶直白地说道,“小葡萄这么可爱,爷可不希望被人给砍伤了。没了你,爷的人生会非常痛苦的。”一把拥住葡萄,“好不好,小葡萄,听话。”
葡萄乐了乐,将手心一摊。
蓝叶道,“要什么?”
“大吃大喝需要银子!”葡萄认真,“天下没有让吃白食的店。”
“哦,好。”蓝叶召集身后的兄弟,命他们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银票都拿给了葡萄。
葡萄高兴,揣着银钱就走了。按照蓝叶的办法,在恰当的机会,扭出了皇宫。
至于在皇宫外,是怎么个样子,那可就没人知道了?
……
睡觉睡到大晚上,蓝叶就开始行动了。溜出天牢的她,并不急于去寻找真的太子殿下萧沐离。她甚至想好了退路。
雪梅公子知道她或许会想这么一出,所以便在师兄住所等待着蓝叶的到来。
风声一响,树叶婆娑。
站在院子的雪梅公子,突然开口,“师兄,她真的来了?”
云泽还未回过神,肩膀就被人点了一下。片刻后不能动弹。
云泽不解,“师弟,你这是?”
雪梅公子握着血骨扇行礼,“师兄,事情紧急,到时候雪梅再向你赔罪!”说完,抬起眼,盯着树木,“蓝姑娘,你下来吧?”
蓝叶跳下,拍手叫好,“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是风声告诉雪梅的。”雪梅公子走过来,“我早知道你要办事儿,所以提前点了师兄的穴。你带着师兄一起,到时候桑华将军那边应该会有所顾忌。”
“你知道我的计策?”
“呵,雪梅只是觉得蓝姑娘不会连退路都不想好。天牢层层把守的目的,却放葡萄进去,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想放长线,钓大鱼。”
“你分析得不错,他们应该还想看我自投罗网。不过没关系,我就算待在天牢里,也无人申冤。反正逃不过丢命,不如赌一赌。”蓝叶筹谋,“云泽公子就借我用用,到时候我还是会毫发无伤地带回来的。而且这一次带上他,也没什么坏处,因为我可以让他见到自己的夫人?”
云泽公子虽不能动,耳朵却听得一清二楚,“请姑娘告诉我,沐离在哪里?”
蓝叶走近,看着云泽的眼睛,“你的夫人被你的岳父,也就是雪梅公子的父皇,流云国的九五之尊藏起来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她围着云泽,将面纱解开,“因为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利用我,给你的夫人,太子殿下萧沐离脱胎换骨,让她的生命得以重生,让她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苦笑连连,“如今的萧沐离尽管再想装成男人,可她那怀了孩子的肚子,根本就不会如愿以偿。所以流云国陛下便想让我继续当这太子殿下,但我始终不明白,她为何要想方设法地杀我,真的只是因为怕我泄露秘密?”她凑近云泽,“云泽公子,你知道其中的真相么?”
云泽公子摇头,刘海斜搭在脸上,“抱歉,云泽不知。”
“没关系,云泽公子,一会儿我们就知道了。”蓝叶拉着云泽,走到雪梅公子的面前时,轻轻地交代了一句话,“你帮我的忙,我会记住,以后定会还你。”
雪梅公子兴奋,“不用还我,雪梅心甘情愿!”
蓝叶诡异一笑,“我可不想欠你的人情。”
那立着的云泽公子突然出声,“解开穴道,我随你一起去便可。”
蓝叶想了想,觉得他一派正气,不像个属下说话不算的人,于是点头,“好,我答应你。”回眸看雪梅公子,“你将他穴道解开吧。”
雪梅公子在解穴之前,“师兄,希望你能护着蓝姑娘冲出去,多谢了。”
云泽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师弟的话非常奇怪,可是他什么也没问,就随蓝叶一起,奔上了屋顶。
前行中,云泽公子打听,“蓝姑娘同雪梅师弟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蓝叶想了想,又改了主意,“非要说个关系,那我就只能说,是施恩者和被施恩者的关系。”
云泽公子觉得眼前的蓝姑娘很幽默,又很愤怒,他不敢再多问下去。只是藏在屋顶,他有些质疑,“现在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