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匀染染对何秦明的身体状况十分清楚,但对他们何家的事情,除了何秦明只有何姨这么一个亲人,其他的就没什么了解了。
这种关键时候,匀染染哪里想得到背后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在。何琳的沉默被她视为默认,当即就交代道:“何姨,待会儿医生来了,你负责支开医生,我会带走秦明。等我安顿好了秦明,会联系你的。”
“什么?你要把我和秦明分开?我、我不行……”何琳一听这话,当场就急眼了,原本还只是犹豫,现在直接就拒绝了。
两人相处下来也有几年了,匀染染知道这个当母亲的素来软弱,唯一的坚韧都用在儿子身上了,所以对她的反应也算是理解。毕竟,无论她怎么关心何秦明,总比不上何琳这个当母亲的关心。
可眼下哪里是容她拒绝的情况?她不动,匀染染自然也不会闲着,自己跑到门外左右查看了一下,发现医生还没有出现,就回头详细地解释了一下:“那个实验报告未经验证,你让秦明留下来,就只会让他沦为试药人,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几回了。”
匀染染这一说明,立刻又让何琳犹豫了起来。虽说是要让他们母子分开那么一小段时间,但总好过赔上儿子的命不是?可问题的关键,还在那人身上。
他们的行踪一旦暴露,恐怕她就再也不能见到儿子了,到那时又该如何是好呢?
“何姨!你清醒点,什么能比秦明的性命更重要呢?当年他变成这个样子,面对医生提议的放弃治疗,你都坚持一定要让他活着,现在怎么反而犯糊涂了呢?”匀染染见她还在犹豫,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了起来。
这一语惊醒梦中人,何琳也顿时反应了过来。对呀,她不就是想医好儿子,想让儿子好好活下去,才坚持到今天的吗?
如果没有先使用试剂,她觉得这是个机会也是人之常情,可现在已经证明这试剂是存在问题,可能威胁秦明的生命安全的。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让秦明继续留在这里呢?
或许,她可以尝试向那人说明情由,那人也可能会主动把秦明从这里带走。但那人对秦明,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依然让人捉摸不透。她实在不敢把秦明的性命赌在这上面啊。
如果把秦明交给匀染染,就算最后被那人发现了不得不分离,但至少秦明的性命有了保证,这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思及此,何琳已经下定了决心。只不过,有些疑问少不得还要问上一问的。比如:“小染,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实验报告未经验证的?”
“因为那是我的研究报告,被人盗取了。否则我怎么能拿出不危及他性命的抑制剂来?”匀染染耐着性子解释了,却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微型电脑,指尖在键盘上不停地飞舞着。
随即,她又严肃道:“何姨,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犹豫。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开口的原因,不打算帮助我,那也别阻止我。如果你要阻止我,那秦明的事情,我就当真不再管了。”
“我帮!小染,秦明的事情我还要指望你,你可别不管秦明了。”一听匀染染要撒手不管,何琳哪还需要三分钟来考虑,三秒钟都不用,直接就回应道。
要知道当初保住秦明性命的,可是这个陌生的小姑娘。后来虽然她没能研制出能一次性治好秦明的药物,但至少让秦明的身体状况渐渐稳定了,痴傻的状况也有所好转。
而且她拿来的药剂,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这次这种失控的状况。如果小染都不管了,那何琳真不知道还有谁能治好秦明了。
再说,匀染染先前还解释了那个正对秦明症状的实验报告是她的,可见她一直都没有放弃研究,而且没有拿秦明试药的念头,应该是想着实验报告通过了验证和修复之后再用在秦明身上,否则她根本不用阻止这一切。
见她表了态,匀染染迅速收起了微型电脑,从包里掏出了滑索工具,走到窗前,咻地一下将滑索的另一头射了出去,直接射中了对面楼下的一棵参天大树。
此时天色已晚,又过了下班时间,除了值夜的医生和警卫,楼下倒是少有人来往。在这个未知疾控中心,病人大多数都是采取隔离监控的,更不可能这个时间还在楼下溜达。
更何况,何秦明的病房窗户正对的是一片树林,树林已经出了疾控中心的围墙了。不过围墙挺高的,真要靠正常的翻墙手段爬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匀染染给软倒在床上的何秦明套上了防护服和头盔,固定在索道上,与何琳合力将人从窗口送了出去。树林里有她提前联系过的帮手接应,倒是不必担心。
这一顿手忙脚乱之后,匀染染立马窜上了病床,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眼看三分钟时间已过,值夜医生准时来巡查病房情况。
“何先生睡下了?情况怎么样?听李主任说今儿个试了新药,我来做做基本的身体检查。”值夜的医生是个二十七八的年轻小伙子,倒是挺关心这个新奇病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