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这社会不适合你!)
(她刚从学校教书回来,被辞退了!)母亲实话实说。
(哦,难怪一脸雅气,涉世未深呀!)
(可不是,学校的东西和外面可不联通!)
母亲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随着他们的唇枪舌剑一遍遍的看向在容。
郭在容发觉到自己的难处,难道自己真有让人一目了然的缺点了吗?可以从哪里看得出来?明明和大家挑着重担一起脱险的嘛,怎么对自己一下子刮目相看,一脸雅气也可以改掉吗?
难道是自己的脚伤让他们发出这样的忠告,还是?唉,农民不可怕,就怕农民有文化!你们说,你们继续说,妞只管当糊涂就是了。
一看地上,居然积有一摊鲜血,郭在容不知道是自己的脚伤流出还是别人的伤口流出还是谁的例假流出,总之一群女人一片沉默下去…
(城中现在已经发展有一群专等铁骑出现便白拿白抢粮农产品的恶人了。)上了年纪的女人说到。
(是吗?那铁骑不管吗?)
(哪管?铁骑巴不得他们再抢凶一点,好让我们再也不敢去那儿了!)
(甚至我听说他们是合伙的!)
(这…)
郭在容不知真假,幸好自己没有损失,不过再也不敢去那儿了!
(那现在的农贸市场怎么没人去做生意了呀?以前来那里还有一些人气的!)母亲不解。
(那里离居民区太远!)
(以前大家也就冲个新奇过去罢了,那么远的规划不实用!)
(哦。)
(要不去一趟桥南吧!)有聪明人提议,(听说那里比新农贸好一点!)
(去去什么去,离车站那么远,挑这么多东西,还要等过江,很不方便!)
大部分人的心灰意赖把提议者的兴致也冷落了下来。
其实所谓的(桥南)就是小城的城南一角,那里并没有什么桥梁,之所谓(桥)也只是人们的一种期盼罢了。滔滔的黄花河将城南的一角独揽入怀,来往两岸的行人别无捷径,只有摆渡,也许就因为出行的不便,桥南的人们比较懒得出门,以致对送到眼前的农产品比较热衷。
(我们也去一去桥南吧!)之前的那位农妇对郭在容她们说到。
可郭在容一听(桥南)这两个字就想到了城南中学,就有些退缩,因为她以前读的城南中学就在那里,她害怕这一去会见到她的某个老师,然后老师们纷纷笑她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好在母亲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她看了一眼在容后便说不去。
于是,就有一部分人在去与不去端分开了,在容和母亲挑着担子在城中的外围决定碰碰运气,她们走家窜户的,到后来才总共卖出了二十来斤玉米。就因为天空布满乌云快来大雨的样子而匆匆赶回家了。
在到故乡江南的外围就下起了大雨,离家还有一段四五公里的路,她们却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母亲依然走在前面,雨中的山路林湿地滑,母亲一边走一边抱怨,还不忘挑出郭在容的不是,她说着什么(吃到这个年纪还要让妈妈伤心,当初早知道就丢进哪里算了,害苦了我这把脊梁骨)…
在容挑在后面光听这句话就差点断气,她想经过这天之后,她务必去努力给这个家庭带来彻底的改观才行了,不然母亲这种大小姐出身的女人会永远责怪她。
郭在容当时衣服淌着水,被雨淋过的玉米更显沉重了,肩膀伤辣辣的,让人有一撒了之的打算,农人好累!
忽然母亲一个打滑,筐子失衡中正掉进脚边的黄花河支流里,母亲双手挥了过去,仿佛要在半空抓住那些金黄的玉米,可是整个人也就一声叭通的掉进了水里!
在容一慌,自己的担子一摆,两个箩筐丢下了肩膀,装玉米的两箩筐也就那么(卟通)的掉进水里,只有扁担打了几个螺旋,继而搁停在岸上。
在容已不管那么多,(妈,妈…)她带哭腔的叫喊,头脑更加发热,生怕母亲如有不测。
母亲在水下挣扎了几手,露头在水波的中央,吞下好几口河水的间隙还在发声咒骂各种畜牲!!!
在容伸手够不着她,拿来扁担支援,结果脚底一个哧溜,自己也滑掉了下去,刮碰了扁担,迟钝的扁担头在半空还打到了她的脚伤处,碎心的痛,真是祸不单行!
河的对岸是张宝军那个村的田地,听说文化运动时村里有人就寻死在此河段,现在身处其中,放眼波澜壮阔,惊魂动魄,好似绝望。
(救,救命…)
(喂,你?你们干什么?)幸好田地上跑来难觅的放牛老汉,一看竟是张宝军本家的老人…
郭在容一阵失落。
(快给人家道谢!)母亲责备她。
难道你落水是我造成的?不过,给人家道谢,说明母亲并不想仰仗张宝军的人情,而自己更不稀罕张宝军的人情。
脱险的母女,顾不及面子,硬是双双给老人跪谢!老汉越说免礼母女俩越是伤心,因为从老汉的好为人就想了张宝军,他们一家人耶,本质能有多坏?会不会是油麻地哪里亏待了张宝军,才使他半心游移?纠结,让母女俩更放肆的哇哇哇大哭起来,多少年的委屈与恨,巴不得通通随着泪水打向下雨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