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哪家亲戚摆酒了?)在容下意识的问。
虽然酸菜这东西在容小时候家里也泡过,但家破后,别说酸菜,能有青菜吃都成了问题。就算有钱人家,也好像越来越懒了,于是酸菜这道开胃佳肴大多只能在摆酒时偷偷出没,可谓怕一抢而光。
可是谁家摆酒的呀?自家境衰落后,亲戚自然就减少,别说串门,狗都不理你。现时又青黄不接的,还能吃到谁家的酸菜?该不会是他吧?吴亦同!梦里寻他千百度,他来就说他结婚了还赠了一团酸菜!?
(是我同学结婚带来的吗?)郭在容失落的问。
(呃,我认识你同学吗?!我买来泡的,这样你就能放久一些。)
(喔…)郭在容放心了些,总算没有同学结婚消息的的对比之打击,更不是吴亦同结婚的情况,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阳光,感谢雨露…
接着担心又起,(那得要多少钱?)在容问。
(一筐三十元!把你给我的一百元差不多花没了!)母亲仿佛觉得,如此的坦白,女儿就会对她的惩罚从宽。
(那你准备天天吃酸菜呀?我这可没钱,存折的定期还没到,当活息取利息很可怜的,我都坚持存这么久了…)郭在容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母亲从没问她要钱的习惯,上次那一百元也是自己坚持给的,怎么现在激动成这副德性,就好像母亲是专程压榨她而来似的。
(上次我卖了玉米,才五毛钱一斤!)母亲总是不解风情!(前次干旱又死了许多玉米苗!上次买的辣椒种是假的,都没有发芽,你买回来的那些萝卜,没两天就烂皮了,抓到手上整个烂掉,没法吃…)
郭在容心情低落,从大城市回来两手空空,本没什么好心绪,故乡却给不了安慰。
只见离故乡越近,景色越是衰落,春天不像春天,一副了无生气的景象。
街道上连个卖青菜的摊位都没有,以为真要空手回家了,出到了小城市的外围,见到几堆人,以为天掉飞碟…
自己也好奇的走近一看,才见到了大家各种争先恐后,抢什么嘛?
再走近一看,原来,是几卡车从北方贩来的红萝卜和白萝卜!!!自己正愁着准备空手而归呢,免费发放吗?太好了!
郭在容不管三七二十一,挤进人群抢下了两麻袋…
没想到需要付钱,还一元一斤咧!天啊,早说就不必那么激动了。
想想从北方拉来这么远,也算一番辛苦,加之也算为北方的同胞贡献一点销量,值矣!
大学是什么,对郭在容来,大学就是教你做个有思想,有人文关怀的人。
郭在容又拖又扛的将两麻袋萝卜放到了回江南的班车上,因为占了点车板,硬被要求多付一倍的车费。
班车从沟里开出,缓缓上坡,透过车窗略见小城的鸟瞰,真是半城荒土半城砖呀,难道明天前来搬砖?洗沙,烧煤…
沿途也无比荒凉!若是交通方便,郭在容都宁愿重返大城市了,至少人家有劳动力市场。
幸好回家没几天就见江南小学招老师,哪能不来呢,不来哪有钱赚呀?要听母亲糊里糊涂的嫁了,这书还真白读了,想当年妞的成绩在学校也算是个大人物…
母亲装作慈祥的坐在妞的旁边,问她教得怎么样呢?在容说随便教啰,随手丢开一本作业,看似草率。
母亲见不得她的马虎,一秒变成母老虎,立刻教育起来,(什么叫随便呢,哪能随便呢,咱农村小孩上学容易吗?在容你千万不能忘本!)…
母亲的大声引来了沈东山,在容示意他没事,顺便提醒了下母亲。
这时母亲才注意到了沈东山刚才在窗外的出没,她看了一下在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东山这娃也不错,你看他要身板有身板,要脸蛋有脸蛋,还为人师表好多年,跟他过肯定不差!)母亲愁容舒展,仿佛一想女婿女婿就到眼前,真是越看越喜欢呀!
(那你当初干嘛拆散他和干姐姐的好事呢?)郭在容爱泼冷水。
(在容你说话注意点,不懂分析,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当初不就他们年龄小吗,谁想到沈东山今天这样,你干姐姐那样…)
(所以为补遗憾,就把我搭上去了,然后人家说你看那个后妈把干女儿赶跑了让自己女儿嫁给那个好男孩…妈,咱人穷志不穷,争气点行不?)
(切!争气?争气你为何还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