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有人在暗中得知了这种小东西的存在,并且意图从几个白罗教余孽的手中重金买下碧珠蚕,他们一早就有了联系,所以白罗教徒被抓灭口,也在情理之中。
谢非予就赞赏似的点了点头:“既然北魏有人愿意重金收买,那么当年下蛊的人,也许,正是北魏人。”买主害怕东窗事发杀人灭口,至于邬冕山发生的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布局,在死了九个西夜人之后,已经无从查证。
碧珠蚕的秘密只要没有人发现,它不过就是一只很快会死去的小虫罢了。
慕沉川听着这些话只觉得里面千头万绪纷乱错杂,她压根就没有办法理清楚一条清晰的线来将一切碎片串联起来:“会不会……是这个幕后的买主,也同样得知了您的情况?!”谢非予身中不治之蛊,慕沉川的手下意识都捏紧了佛爷的臂弯,“他……他会不会,想要借由碧珠蚕,来恐吓威胁您?!”这已经是慕沉川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想法,她眉头都蹙在了一起,下意识的又挠了挠发髻,“可——可也说不通啊……”
这满朝文武这么多人,上下尊卑、党派之争,一个个的都心怀鬼胎,慕沉川一直都觉得,北魏这一锅大杂烩那是越来越难分清了,要想看个明白,那可不是一个脑子够用的。
“这事儿倒是越来越有趣了。”谢非予凉凉一笑,完全没有一点自己的秘密可能被发现可能被曝光而带来的危机感,相反,这个男人在面对不可预估的危险时似乎才镇定的叫人觉得可怕。
他的笑意隐晦但放肆,眸光深处几乎在这一刻有着崩裂的两簇花火,谢非予向来渴求刺激,傅长栖的话从来就没错,谢非予是个疯子,偏偏是个深谋远虑的疯子,从来不屑于一尘不变也不屑于平淡无奇,他欣赏更享受这日夜的折磨带来的新鲜感。
与他为敌,实在,需要勇气。
“您可真是胆大妄为。”慕沉川嗔怪了一句,她承认自己喜欢极了这男人眼中这般自负的明光,微微一亮就能让人万劫不复,“如今聿王在朝堂站稳了脚跟也说了不少好话,傅大人不再干涉枢密院的行事下放至容大人手边,太傅府这两个月来看似平静实则小灶不断,听闻六部和翰林院早就同仇敌忾了。”也就这个佛爷还大咧咧的敢这么安安稳稳的坐在椅上,笑的意气风发。
而现在呢,碧珠蚕的突然曝光令局势更加的扑朔迷离。
“本王有所自信,不好吗?”谢非予老神在在的,他满不在意的挑着眉反问。
慕沉川就哼了声:“您那是自负。”她眼光定定的就锁在佛爷脸上,这男人拿对手都从来不当回事,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慕沉川有时候就挺怕这男人一个不小心陷入了彀中,岂非得不偿失。
易先生和蓝衫倒是相视一眼,得了,现在也只有这姑娘胆子最大敢在佛爷面前什么词儿都往上捅。
旁边的容则闻言倒是执了茶盏轻轻掀了盖子敲击了下杯侧,脸上依旧是那般的面无表情,早就说了,咱们这位容大人对于任何“狗男男”和“狗男女”之间的交锋都无动于衷、漠不关心,在他的眼里,那是没什么儿女情长和七情六欲的。
“哎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外头突一声略显清亮的声音带着莫名紊乱的脚步,“噗通”,有一双手就攀住了门框,那身影跌跌撞撞的摔了进来,险些炸了个狗啃屎,“我就知道,赵、赵大人口中的小姑奶奶在。”夜风带着些许的酒意四散在空气里。
乍一眼,你会以为是个什么醉酒的疯子突然闯了进来,可这里是哪?
这里是大理寺堂,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带着酒气耍酒疯的人放肆。
所以慕沉川就这么一瞧,眼角都有些抽了:“傅大人,您这么喝个一塌糊涂的回大理寺,就不怕容大人找您麻烦吗?”她话语一说还特意看了看容则,这一本正经的大理寺卿最是见不惯吊儿郎当傅长栖这幅鬼样子。
慕沉川还掐着手指头盘算来去,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傅长栖喝了个烂醉如泥的。
“嗝儿”,傅长栖醉眼朦胧的想要找个椅子坐下,结果脚底下一打滑,呯的人就跌在了椅子旁,看的慕沉川都觉得屁股疼。
“不好意思、嘿嘿……不好……不好意思……”傅长栖醉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就跟个黑瞎子一样满地的摸索椅子,好不容易才攀着爬起身歪歪斜斜的往里头一靠,还不断的打着不太雅观的酒嗝。
这不堪入目的花花公子,只得了容则一个白眼,那男人连理都不想搭理傅长栖,自顾自的吹了一口手中的热茶,轻轻泯了起来——傅长栖是个麻烦精,他早说过。
“他……他近来一直都这个鬼样子?”慕沉川有些惊讶错愕的转头去问谢非予,只见那佛爷也没有要上前去扶一把或者问一下的意思,这两个傅长栖的朋友倒是“铁石心肠”的,慕沉川眉头蹙了蹙,傅长栖以前可是意气风发风流倜傥啊,怎么这么久没机会一见,这头一回还就是见到了如此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