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渐渐地爬上了恐惧…
三百年前记忆全失醒来时,她觉得自己是被上天抛弃的小孩。而今,此时此刻,这种令她恐惧的感觉再度袭来…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害怕独自一人…
“两位大人,不开玩笑了好吗?我不逛庙会便是,立马跟你们回去!”她能想到的可能,也就是白子颜和墨巳的作弄了。三百年来她不曾出过神木岭,结识的朋友更是都在神木岭中,这才出来两天,哪里就惹到人,只有这种可能了。
“两位大人,我错了,你们饶了我这次吧!”可她心底亦清楚,以白子颜和墨巳的身份,以及这两天的接触来看,他们不是会开这等低劣玩笑的人。至于那个清冷的上仙,就更不可能了。还会是谁…
乌灵喊了又喊,仍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天地间仿佛只剩她孤身一人。
是了,可以施法逃出这里!乌灵颓然的神情猛地一扫而空,双手结出印式,同时口中念诀…
然,丹田中传来空荡虚无的感觉…
法力,又失灵了,这会儿半点使不出…
这里是哪里…呵,就算我能使出法力,大概也是逃不出去的吧…能瞬时将我困在此处,施术者的法力定然不弱,否则当时黑白无常就在我附近,定会察觉阻止的。可事实并非如此,那就说明施术者甚至是在没有惊动黑白无常的情况下将我困在这里。不曾伤害我,却将我困住…难道…
脑中有个若隐若现的可能,但她来不及细究,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脸上的平静在一分分的崩塌…
三百年来,慢慢地,在神木岭,她又有了新的朋友,千滫,桃裳,甚则小和尚弥斋,将她空荡荡的心渐渐的填满了。可这一刻,她仿若又一次失去了所有…
“女施主…”
怯弱的一声轻唤从身后传进耳,听不真切,却宛若天籁。
乌灵欣喜的急忙回过身,却在看清眼前人时,不禁诧异,“你…怎么是你?!”
若说她是被人施法困在一个境中,那么此时,最不可能的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眼前——小和尚弥斋。他仍旧是那般清清瘦瘦,身着浅蓝粗布僧袍,双手合十,光头澄亮。
“女施主有礼。”弥斋双手合十,怯怯的微微欠身施礼,“小僧本在一寺庙中挂单借宿,不知因何,一觉醒来便身处此处,寻了好半会不见一人,方才听见有人声呼唤,循声而来。”
乌灵听着弥斋的解释,同时细细的审视着他,一言一行,并无怪异之处。忽地,她发问:“‘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接下去是什么?”
弥斋愣了愣,旋即接道:“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他话一落,乌灵立马又道:“一切如来,身语意业,无不清净。”
弥斋几乎无缝衔接道:“世尊,此日月轮,可令堕落。妙高山王,可使倾动。诸佛所言,无有异也。”
“愿我来世…”
这一次,乌灵才开口,他便接了下去,“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焰网庄严,过于日月,幽冥众生,悉蒙开晓,随意所趣,作诸事业。”
弥斋似乎在等着乌灵继续发问,可乌灵嘴巴张了张,最后又给闭了回去。末了,她咧嘴一笑,“嘿嘿,小师父的佛经念得可真熟。”
“女施主过誉了,念经诵文本就是小僧份内。”弥斋澈亮的眼眸中此时方有空映出几分心中的困惑,“倒是女施主这般熟悉经文,令小僧讶然了。”
“哦,我最近也在潜心修习佛经,乍见小师父,一时没忍住想同小师父探讨佛理之心,所以…”她秀眉一挑,一副“你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