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静文不禁笑出声,但不愿在父母面前提示给父亲那人的全名,显得自己好像挺上心地记住。听母亲不耐烦道:“别再给我夹了啊,就再吃这一块儿,我觉得我又胖了——你觉得那小伙子怎么了?”
“这还用说,典型的官二代加富二代,是最养尊处优的人,除了他的出身和那几条看着特光鲜的履历,咱们可什么都不知道了。静,你让静文明天好好跟人家见个面,我当然支持,可一定多相处着看看再说,马克思不都说过——”
不等父亲讲出他最擅长的伟人语录,樊静文笑道:“爸,我又不傻,当然要看他什么样的人了,我可不是能在宝马车里哭的,就什么都不在乎的,咱家也不稀罕那个。再说,我可什么都没想呢,凭他什么背景。”
这番话出口,樊静文担心母亲啰嗦,却听见母亲说:“诶,马克思说什么,老樊,他还对相亲说过什么?”樊文捷险些将吃到嘴里的韭菜鸡蛋喷出来,急忙捂住后,好容易咽下去,便说:“哪会,就是说过,他的大作里头也不会写上啊。我是想说马克思早就下过结论了,说‘剥削者一定会越来越精神空虚、思想肮脏、道德沦丧’,所以要咱们静文仔细观察,不能光看表面的风光,公子哥儿那种,还不是对谁都不会真心。”
令樊文捷父女都意外的是,宣静居然不屑地说:“切,我看马克思也是说得好听,他不还和他老婆的侍女那什么了——好啦,咱们扯得着马克思吗?反正从这小伙子的工作表现——噢,当然我也只能是听说啊,表现特别好,肯学习,还虚心,办事能力特别强,而且人家从美国正经好大学毕业回来的,这总不是靠着他父母的身份,就能拿毕业证吧?”
5月3日约定的见面是上午11点,地点只是一家离樊静文家不远的星巴克。宣静对此的看法,是裴肇祺行事低调,平易随和。否则,这种父母身居高位、必定家资雄厚的年轻人,大都会选择某个豪华酒店的知名西餐厅或日料,大手笔地招待一番。
樊静文并未对此有何想法,毕竟有钱人里,像葛朗台那样天天数着金币不舍得花的吝啬鬼并不罕见,何况自己没有抱着任何期待,甚至因为被迫花费不短的时间应付,不耐烦得连好奇的心思都提不起来。当然,她不可能逆料到见面的一刻,她的这种念头就会发生动摇。
直到真正面对面之前,樊静文并没有仔细看过母亲转过来的裴肇祺照片。这个有意而为,让她意识里,裴肇祺的形象就是个不很清晰的一张方圆脸、一双显得不甚机灵的大眼睛,头发的细小卷曲,似乎来自天生,只有浓密的两道眉毛,略略给人以利落的印象,而厚厚的嘴唇,让人猜测他不善言辞。
宣静陪着女儿来到约会的星巴克门口。对此樊静文并无芥蒂,基于丝毫不期待成功的初衷,全程有母亲陪同她都不在意。
“阿姨,您好。”樊静文看了一眼手机上10:56的时刻,还要迈步进门之际,一旁突然站出来一个高大壮实的年轻人,蛮大幅度地鞠躬如此打招呼道。在这样一个假期,他一身西装、整齐穿着衬衣的打扮,颇有些与周围休闲氛围格格不入。
樊静文抬头,先看见自然流露出的笑容中雪白的一副牙齿,对方擦擦额头的汗道:“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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