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静文当然无在意我的未予回应,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如果每分钟不进几条微信,或许只能证明自己的没人缘,而工作以外的时间,大把的精力与时光,或许就是在应对和操作这些工具的手指“灵动”中,悄然流逝却都乐此不疲。
此刻,能让樊静文更提起注意力的,是比起两天前应付一下、好给介绍人、身份高贵的小舅一个“面子”的态度,母亲似乎对于明天的相亲突然变得越来越认真。
从宣静不断转来的微信上,樊静文除了最早看到的有关相亲对象裴肇祺的有关资料,樊静文看到还开始有了他的家庭背景,所在事业单位的情况,他父母如今从事的主要工作等等。令樊静文吃晚饭时,都要笑她的妈妈可惜没有从事谍报工作,情报搜集上,简直不能更细致。
“所以爸爸什么都不敢糊弄你妈,比在单位还心苦,爸爸说的是心脏的‘心’,呵呵——”
樊文捷的笑声在中途就被宣静劈头一句话顶回到他的喉咙里——“你少来,我要是那时候真有这本事,你能有今天,还留在了北京。”
樊静文知道母亲一直看不上父亲河北农村的出身,不仅母亲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这个心态,好脾气的父亲自己也不避讳。而且,毕竟樊文捷至今大部分亲戚还在农村、生活水平很是不佳,也正因为如此,即便很少的联系来往,也会让宣静感到多余。
正如被中国(此处略去9字)恩格斯所说,阶级固化不由某些人的意志为转移。这么多年的政府行政工作,宣静这类人的眼界和心态,既不会像中国最普通的寻常百姓那样,千百年来改变不了只能一辈子为生活奔波的命运,懵懂无知中,有意无意地必须(此次略去68字)。
宣静之流,则几乎已经是最为谙熟中国所有等级界线的社会“精英”。工作中形形色色的上级、同僚和下属,以及各种关系单位的横向接触,让她确信如何做到左右逢源、滴水不漏。并且对(此处略去12字),也更让她明白这句、以及各种口号的意义。
甚至对于和丈夫的结合,她也是在内心不得不承认,是当年进入社会不久而缺乏经验,令她对很是好学、尤其仪表堂堂的樊文捷一见倾心的错误冲动所致,后来的不甘与怅惘,令她经常为这个明明只是“冲动”,却过于持久,以至于酿成两人最终走到一起的结果追悔过多次。当时,还在一所普通的大学读地质学研究生,原本打算回家乡所在小城市打拼的樊文捷,因为来宣静所在机关实习,两人得以结识,在尚未确定恋爱关系时,宣静就热情地托关系介绍他毕业后进了大型国企,并由此非常顺利地获得了北京市户口。
当然,这样越来越显得尤为深厚的“恩德”,让樊文捷早在婚前,就对无论年轻还是随着岁月的侵蚀,似乎永远秉持一副平平相貌的宣静由不胜感激,做到了心甘情愿地服从、毫无原则地忍让。
“再说了,这是咱静文一生的大事,能不了解清楚吗,如今的人多滑头呢,哪个国家能比中国骗子多?连国家大干部、大富豪都敢装的事儿还少啊?你可别还整天看那些没用的书,一点不知道上心,静文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樊文捷给妻子夹了块肉厚骨小的排骨,笑呵呵地说:“你这话说的,我不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疼咱家闺女啊?不过我就是觉得,那…姓,姓裴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