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组织安排呗,组织指哪儿我就打哪儿。”我抿嘴笑道。
王所长也哈哈一笑:“哈哈,话是这么说,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能不思进取啊,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他不是一个好士兵,是不。”
我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你要愿意啊,就再等两年,我也快退休了,到时候啊,我...”
王所长话还没说完,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有人不。”...
我听见有动静,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么大清早的谁会来啊,便隔着窗户喊了一声:“有人,进来吧。”
大门‘呼啦’一声被打开,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带着狗皮帽子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来人我认得,是镇北于家营的村民于伟,家中有几头牛,平常就和父亲以放牧为生。
“储哥,王叔,出事儿啦,你们快跟我看看去吧。”于伟走进来,气还没喘匀便开口道。
见到气喘吁吁的于伟,我上前两步关上门,转身对着于伟道:“小伟,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于伟喘着粗气,两行白气从鼻孔中喷出来,有些焦急的道:“从前两天开始,我们村儿的鸡啊鸭的,就开始丢。这两天每天都丢,这几天都丢老鼻子了。”
“老鼻子”是东北的官话,形容特别多,数也数不清的意思。
“我们就寻思,必是啥黄鼠狼子出来偷来呗,就没在意,整点药给它下上了,可结果啊,你猜怎么的。”操着一口流利东北普通话的于伟卖关子道。
我噗嗤一声被于伟逗笑了,正了正神:“别墨迹,赶紧说。”
“哎...结果啊,这回那贼学尖了,不偷小牲口了,开始丢驴啊牛的。我们这一琢磨,这也不像是黄鼠狼干的活儿啊,哪家黄鼠狼子能把牛给拖走啊,这铁定是人干的,这不,丢了东西的人都到我们家了,就让我来报案来了么。”
听完于伟的话,我皱了皱眉头,看向了王所长。
来到这儿已经快半年了,几乎没有什么人为作案,难道这次就真是让我遇到了?
我点了点头,看向了王所长。
王所长看了我一眼,又对着于伟说道:“还不确定是不是人干的呢,先别瞎琢磨,小储你去跟小于看一眼啥情况,要真是人偷的,这么短的时间那么多牲口估摸他也运不到哪儿去,咱们再旁边几个乡里好好找找。”
“哎...”我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伸手穿上一件绿色的军大衣,打了声招呼便和于伟走出了派出所。
现在正值三九天刚过,屋外的空气都感觉能息进去冰碴子,家家房梁上都结出了一排半米长的冰溜子。
“哎呦我去...真冷啊。”
于伟刚一出来便将双手插在了袖管中,将大衣的领子立了起来。“储哥,你可真抗冻啊,你不冷啊。”
于伟见我没有特别冷的意思,朝我问道。
“还中吧,习惯了。”我呵呵一笑道。
“我去,这还能习惯呢?”于伟奇怪的看着我道。
我偏过头看了看他,咧着嘴笑了笑:“啊,我们以前在部队那时候,有个冬天,连长带我们连到秦皇岛去拉练。”
“那时候南方不冷,我们穿的也单薄,到了秦皇岛一下火车个个冻得跟三孙子似的。”
“然后排长问我们,你们冷不冷啊?”
“那我们肯定都说冷啊。”
说道这儿,我有想起了那帮和我们在老上前线浴血奋战的战友们,心中不由得有些触动。
“然后呢?”于伟见我说道一半不说了,出言问道。
我回过神,看了一眼于伟,笑道:“然后,那个狗娘养的让我们穿着正装,去海边吹海风。谁要是还冷,就去洗个海澡啥的。”
于伟一听,浑身都是一哆嗦:“那他也太不是人了,他这样的容易挨揍啊。”
我短叹一声,无奈的笑了笑:“是啊,他现在也不是人啊。”
...
不长时间,我们二人便来到了于伟家门前。
看见热乎乎的灶台中还燃着火,烟囱冒着青烟,我俩一路小跑的进了屋。
一掀开门帘,着实让我感到有些吃惊,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我们。
我用眼睛扫了一遍,几乎全是本村的人,还有几个是外村的,有的认识,有的脸熟却叫不上来名字。反正男女老少全都有,不大的屋里挤得满满堂堂的。
“哎呦,小储来啦,来,快进来,拖鞋上炕。”一进门,于伟的母亲便迎了上来,拉着我往火炕上座。
这也算得上是八十年代东北人民热情好客的风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