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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2月17日天气晴
今天拉起了紧急集合,整个师的兄弟们几乎全员出动了,虽然还没告诉我们是什么任务,但我们隐隐有种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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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3月1日天气阴
我们排只剩下我了,我胆怯了,为了救下了一个兄弟的命,我失去了一根手指,不知道到底是开心还是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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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3月17日天气晴
终于结束了,胜利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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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1月4日天气阴
我的排长是个英雄,他不是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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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暖阳从窗外照射进来,透过窗户上的冰映在我面前的日记本上。
对于我而言,那不仅仅是一份记录了我三年军旅生涯的日记,还是对阵亡在老山前线战友们的深深思念。
我叫储恶,对,一个很奇怪的名字,这个名字是我父母给取的,寓意是希望我长大以后,做一名人民警察,惩奸除恶。
也许是名字对我的影响吧,从小我也对这种事情情有独钟,经常幻想自己能做一个主持正道的救世主。
一年夏天,我家不知从什么地方陶腾来一台新的旧电视机,从此让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年,正逢李小龙的最后一部电影《死亡游戏》的上映,深深的影响到了我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从那天起,我便开始照猫画虎的模仿李小龙的‘招数’,年少无知的我就这样,励志要成为一个像李小龙一般的大侠。
可也忘记是那个玩伴跟我讲的“当大侠有什么酷的,要当就当解放军战士,守卫祖国,保卫人民,那可比当大侠酷多了。我长大啊...”
结果可想而知,年仅19岁的我,胸前带着一朵大红,第一次踏上了火车,在父母不舍的泪目和那个曾对我说‘当兵很酷’的小伙伴眼中,远赴云南,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但不可否认,当兵,的确很酷,残酷的酷。
进入新兵营之后,迎接我的,并不是什么济世救人的高强武功,亦不是那潇洒自在的侠义生活,而是既简单又枯燥的训练。
站姿、射击、格斗、奔跑以及...挨揍。
时隔三年之后,1980年的夏天,断了整节小拇指的列兵储恶,手中攥着一纸退伍证,怀揣着三百元大钞和一本伤残证明,光荣退伍了。
事后单位由于我多次违纪,也并没有将我留在单位或是北京任职,而是将我分配到东北的一个镇上派出所里工作,这么算是如了我父母的意吧。
我将桌子上的日记本拿在手中抹了一下,放进抽屉中,平复了一下心情,站起身来到了屋子中间的火炉旁坐下。
来到这儿已然又半年多了,夏天的东北没有多么热,但冬天的东北,用当地话说,那是‘嘎嘎冷’。
记得小时候我爷爷跟我说过:“冬天去东北,上厕所你要准备一根棍子。”
我问:“为什么呀。”
我爷爷说:“你站着嘘嘘,那尿就会顺着冻上来,冻坏了你的小鸟。”
我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认为爷爷是在吹牛,但如今看来,爷爷所言...
我坐在椅子上,年前的炉子中堆满了烧得通红的煤块,炉子边上还烤着几个红薯,我拿起一个,双手左右的掂量,烫啊。
此时,门突然开了,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人踱步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装满茶叶泡的有些发黑的水杯。
“小储啊,来的这么早。”那中年人一进门,冲着我道。
“啊,王叔,您来啦。”我咧嘴一笑,冲着他道,还将手中的红薯递了过去。
此人是派出所的所长王炳来,五十岁左右,个头不高,留着一头“浓密”的地中海发型,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
这座处于半农村的派出所里一共就只有五个人,除了我与这个局长之外,另外还有两个文职和一个管理计划生育的,平时也不需要来所里,故而每天早晨过来点卯的只有我们两个。
王所长对我非常好,据他自己说,他也当过兵,喜欢我这种干净直爽,整齐划一的部队风格,而却他儿子与我同岁,现在在城里打工,也不经常回来,所以就经常叫我去他们家吃饭。
这镇上整年也没什么大事儿发生,无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比如,哪家的羊跑了、哪家的狗丢了、张老汉给李寡妇家挑水被媳妇儿给挠了...
我也图个当下清闲,每天就陪所长下下象棋聊聊天,然后骑上所里给配的二八自行车到处巡查一遍,直到升职,然后被调到北京去工作。
“小储啊,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想去哪儿发展啊。”王所长接过烤红薯,一屁股坐在火炉旁的凳子上,摘下手套开始剥烤红薯的皮。